穿上这身军装，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陈薇
文 / 巴九灵
01
吸入式新冠肺炎疫苗来了！
这种疫苗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连针都不用打了，只需要雾化吸入就能免疫。
可吸入疫苗以对人体无害的病毒作为载体，把新冠病毒的一段基因直接送到肺部。根据研究者的讲解，吸入式疫苗能模拟正常免疫反应，不仅会比注射疫苗多一重黏膜免疫，每人只需要接种针剂剂量的1/5。
6月3日，吸入用腺病毒载体疫苗已经获得国家药监局扩大临床的试验，目前正在申请紧急使用。
在上个月，有一种只需要打一针的疫苗在上海开打的消息也刷了屏。这两种疫苗成分相同，只是给药方式有差异。
疫苗的研究者，是中国军事科学院研究员团队，带头人是中国首席生化武器防御专家、军事医学科学院生物工程研究所所长陈薇。
疫苗的好消息隔三差五刷屏的背后，是陈薇用30年来与病毒交手的经验不断研究的结果。
02
30多年前，长发飘飘的陈薇在清华化工系读研，全系只有3个女生。
陈薇开朗而且爱好广泛，她经常在学生舞会上翩翩起舞，还做了两年《研究生通讯》的副主编。
没人想到，活泼的陈薇能在科研岗位坐得住冷板凳。
当时，她的同学选择去大企业工作或者出国留学，陈薇也签了一家深圳的大企业。但在毕业前夕，陈薇去军事医学科学院取实验用的抗体时，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一个在40年前，因为美军在朝鲜使用细菌武器，国家抽调精兵强将紧急成立的科学院。
毕业后，热血沸腾的陈薇通过特招入伍，成了一名研究者。单位所在的郊区荒凉，她生活单调，工资比去了大企业的同学低得多。
她曾经在一个学术交流会上与师弟相遇，两个人之间的收入已经差出百倍。散会后，她又回到与炭疽、鼠疫、天花为伴的研究室，不仅没觉得失落，还庆幸自己有机会留在科研岗位。她总认为自己的科研能力不够：“就算是倒数几名（来做科研），也轮不到我。”
当年一起特招入伍的同学纷纷转业，同学也忍不住劝她“别做魔鬼研究了”。
病毒的危险没让她退缩，但她曾经因为实验带来的挫败感有过短暂的失意。
一年除夕夜里，陈薇回了一趟家照看公婆，再回来的时候，已经进行了两个月的细胞实验出了差错，液体洒了一地。
陈薇满脑子都是李清照那首《声声慢》——“凄凄惨惨戚戚”，她在实验室里大哭一场，觉得人生无望了。过了一会，她擦干眼泪，又开始实验。
03
2003年，非典疫情暴发，没人知道病因，恐慌在全国蔓延。
陈薇团队在第一时间分离出了非典的元凶“冠状病毒”，然后投入到预防非典的鼻喷剂研究中。
那段时间，陈薇有三个多月没回家，她的儿子只有4岁。有一天，父子俩听说当晚的《焦点访谈》可能会有陈薇的镜头，就打开电视盯着。陈薇的脸出现在电视上，4岁的儿子扑上去，隔着屏幕亲了亲她。
喷剂研究成功后，1.4万名使用了预防性鼻喷剂的医护工作者，无一被感染。
她还在2014年去水深火热的塞拉利昂做埃博拉病毒的临床，这是中国第一次走出国门做临床。埃博拉病毒会导致烈性出血热，死亡率在50%-90%之间，塞拉利昂专攻病毒性出血热的一名专家也因此牺牲。
但陈薇还是来了，用腺病毒载体疫苗把塞拉利昂的人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疫苗也为中国人筑起了一道安全屏障。陈薇被写进影视作品里，成了《战狼2》里那个在非洲对抗疫情的陈博士。
04
埃博拉疫苗的成功研发，也给新冠疫苗研发铺了路。
一是腺病毒载体疫苗的技术被证明可用，而且越来越成熟，二是为频繁流动的非洲人接种疫苗时，陈薇意识到了“能打一针就不打两针”的重要性。毕竟在非洲，打了一针的人下次就找不到人影了。而只打一针，会让防疫变得更可控。
国内目前获准上市的疫苗，有3种运用的是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灭活疫苗技术，都需要注射两针。
陈薇研究的腺病毒载体疫苗只需要接种一针，根据独立数据监测委员会（IDMC）的分析，这种疫苗单剂量预防有症状病例的有效率为65.7%，对重症的保护有效率在单针接种疫苗14天后能达到95.47%。相比于传统疫苗，陈薇研制的疫苗有效率基本一致，但在短时间内起效更快。
陈薇是疫苗的第一个接种者，那是在临床试验开始前的16天，打过疫苗之后的陈薇严格填写记录表，一个月采了7次血，多次确认免疫反应的几个时间点，她说这样能让以后的志愿者少采血。
“自己都不敢用，怎么招聘志愿者来进行临床研究？”在陈薇和团队全部用过疫苗后，他们才招募了五万名志愿者，进行了长达一年的临床实验。
直到今年的2月末，只打一针的疫苗上市，5月末，疫苗陆续下发到接种点。
有人也许会想，我们现在接种了7亿剂疫苗，陈薇团队的疫苗目前占不到百分之一，而吸入性疫苗也还没正式使用，她的贡献在哪里？
一件小事或许可以说明。
同属于军事医学科学院的另一支团队目前在巴基斯坦研究其他腺病毒载体疫苗，因为有了陈薇团队之前的技术铺垫，过程非常顺畅。
“只要证明一定是能达到目标的，以后的人就不费力了。”陈薇在一档新闻栏目里，对主持人白岩松说。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在雾里开头车，而因为陈薇的坚持，我们有了只打一针的疫苗、可吸入的疫苗等更多可选择的生物屏障，拓荒人值得被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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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作者 | 吴润潜 | 当值编辑 | 杨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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