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里木岛的东方,有一个叫“亚速海”的三角形洋面。在古代,它是极其广袤的。其浅浅的海水,一直从东北方蔓延到了顿河下游平原的中部,又从那里向东扩展至伏尔加河下游,即今天的伏尔加格勒附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随着顿河和伏尔加河两股强劲淡水的不断注入,“亚速海”的面积在不断扩大的同时,还淤积了三至五米厚的河泥。最终,形成了罗马人口中的“墨伊提斯大沼泽”。可以说,这里是古代欧洲最庞大的沼泽,其中虽生活着许多不同种类的鱼虾,但却是陆生动物的死亡陷阱。也正是此地从来无人通行过,故而居住在大沼泽附近的人们都把这里误认为了世界的尽头。谁知道,在公元349年的一个夏天,这个古老的认知却被一群猎人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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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匈奴人西迁引起的民族大迁徙

当时,这群猎人正追逐着一头野鹿。野鹿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了大沼泽。猎人们求猎心切,也跟了过去。不知不觉间,天色慢慢暗淡了下来,而野鹿却消失不见了。正当猎人们苦恼时,他们却发现自己脚下的土地不再潮湿。待到天明,猎人们放眼望去,才知道自己脚下是一片广袤的草原。自从汉匈之战惨败并被驱逐出蒙古高原,他们已经百余年没看到这么肥沃的草原了。不消说,这些猎人下一步便是返回游牧地,然后召集擅长骑射的同胞们,向这片被称为“东欧草原”的地方发起攻击。于是,一场由匈奴人推动,险些摧毁古罗马帝国的民族大迁徙旋即发生了。实际上,匈奴人对欧洲的征服只是开端。在他们之后,柔然人的后裔阿瓦尔人、突厥人亦循着匈奴人开辟的通道,由蒙古草原向西,踏上了征服欧洲之路。然而,无论这些游牧民族创造的功业有多辉煌,和后来的蒙古人一比,便显得黯然失色了。

蒙古帝国的缔造者成吉思汗

老实说,蒙古人一开始征服世界的想法并不强烈。然而,中亚大国花剌子模的虚弱却使它胆气横生。加上哲别和速不台以不足三万人的骑兵部队击溃东欧诸国的十万联军,遂令蒙古人继成吉思汗征服花剌子模后,产生了第二次西征的想法。史料记载,蒙古人这一次西征并没有像上一次征讨花剌子模那样倾巢而出,而是派出了成吉思汗的孙子辈领军。他们是:术赤的长子拔都,察合台的长子拜答儿、孙子不里,窝阔台的长子贵由,托雷的长子蒙哥以及黄金家族其他宗系的长子、长孙和公主、驸马们的长子、长孙并蒙古军队万户长以下的诸军官长子。因为这些人是蒙古族的未来,容不得有半点闪失,所以窝阔台给他们征集了超过15万的彪悍之兵以及帝国最优良的兵器和马匹。此外,为了确保这些后辈们从战争中汲取丰富的营养,窝阔台还派出了熟悉敌情的老将速不台随军指导。速不台这位老将颇为敬业,受任不久便敲定了进兵时间,即1236年的春季。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还是因为蒙古草原距离此次征伐的目标俄罗斯诸国太过遥远。从春季出发,正好可以在秋季抵达。那时,草原秋高气爽,正好适合骑兵奔驰。实际上,也正是因为蒙古军将进兵的时间选在春季,才使蒙古军在一开始就占尽了先机。在那个时代,能和蒙古军进行野战并能取胜的国家寥寥无几。在大多数的情况下,他们都是凭借坚城固守。然而,斡罗思的城堡、房屋多是用各种木材搭建的,根本扛不住蒙古军先进的和火药轰击。野战不如人,守城又守不住,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边倒的战争。于是乎,广袤的斡罗斯之地遂成了这些年轻贵族的练兵之地。

炮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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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第二次西征

1241年春,这些蒙古贵族用了5年时间终于征服了斡罗斯。接下来,他们即将攻击的对手是匈牙利。发动战争是需要借口的,蒙古人的借口极其冠冕堂皇,那就是匈牙利收容了蒙古人的敌人忽汗,即钦察人的首领。当时,匈牙利和波兰等国家有联姻。而且,同为欧洲国家,它和神圣罗马帝国以及拜占庭帝国都有外交联系。面对如此强敌,匈牙利肯定会向他们求援。速不台明白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因此在一开始制定作战计划时,就将波兰选了进去,以解除蒙古军向匈牙利进军时的侧翼威胁。据载,速不台在留下一部分兵力镇守和清剿斡罗斯地区后,又将蒙古大军一分为四:北路,以拜答儿为主将,带三个万人队进攻波兰;南路,以合丹为主将,带领的也是三个万人队;中路的六个万人队,分为两支平行推进。这里需要备注一下,速不台划分的这四支军队,是以成吉思汗的四个儿子的派系划分的。准确地说,北路领兵的,是以察合台系为主的;南路领兵的,是以窝阔台系为主的;中路领兵的,是以术赤和拖累系为主的。

征服波兰、匈牙利之战

我们知道,蒙古人对术赤的血统历来是存有疑问的,他们许多人都认为术赤是其母孛儿帖被蔑儿乞人掠走后孕有的。也正是因此,在成吉思汗第一次西征时,察合台与窝阔台就此事和术赤闹得很僵,甚至还到了拔刀相向的地步。唯一没有歧视术赤的,就是成吉思汗的四子拖雷了。因此,术赤和拖累的关系极其融洽。于是,当这次西征获胜、术赤的儿子拔都于东欧和中欧地区建立起庞大的钦察汗国后,亦于10年后投桃报李,派兵帮助托雷的长子蒙哥登上了汗位。由此,亦引出了蒙古军的第三次西征。

史料记载,这次西征的指挥者,是参加过第二次西征的旭烈兀,即蒙哥汗的同母弟。这一次西征的目标,是今伊朗、叙利亚、埃及等中东地区。因为蒙古军威名远著,所以这次西征从整体上看是比较顺利的。然而,就在战争即将收尾的时候,蒙古人却在一个名为阿音札鲁特的地方遭逢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败。这场大败,是1221年蒙古军在八鲁湾之战被花剌子模的储君札兰丁击败以来所遭到的最严重失利。统计下来,蒙古军大约有超过二万五千名骁勇士卒被杀,其随军家属亦多被俘获。值得玩味的是,蒙古人战败阿音札鲁特的原因和八鲁湾之战类似,都是因主将轻敌而被敌军引进了对骑兵作战不利的狭窄地带。

蒙古西征之攻略中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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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军折戟之地:阿音札鲁特

当然,蒙古军之所以战败,也和他们碰到的对手战斗力强悍有关。据载,蒙古人遇到的对手,是埃及著名的马木留克骑兵。终身训练制、军事格斗技能娴熟、全部是头戴精钢打造的头盔和身披锁子甲的重骑兵、强弓的尺寸比蒙古弓还大且射程远和穿透力强、其坐骑阿拉伯马即身高腿长又冲刺速度惊人,这些都是马木留克骑兵留给史料的记载。此外,还有一样近战武器不能忽视,那就是他们手中的大马士革弯刀。一个比日本武士刀制作流程还复杂苛刻且能凌空斩断手帕甚至蚕丝的绝世利刃。关于它的威力,拿破仑手下的骑兵将领考伯特,一位和马穆留克骑兵交过手的将军如此评价:“每次都能轻而易举地将一头山羊或绵羊拦腰砍断。据说一个奥斯曼帝国的将领曾经用此刀一刀将一头牛砍成两段。”实际上,还有一点考伯特没有提及,那就是由于大马士革弯刀特殊的冶炼和铸造方法,致使它的花纹中含一种奇特的化学成分,一旦被它砍中,伤口极难愈合且迅速恶化。综上可知,蒙古人在此地确实遇到了前所未见的对手!

其实,蒙古军之所以战败,除了前文述及的诸多原因,有一个原因也是不能忽略的,那就是此次蒙古军的统帅旭烈兀和他的主力军队未在前线。其原因,是蒙古可汗蒙哥病殁。按照惯例,旭烈兀是要返回蒙古草原参加忽里台大会去推举新一任大汗的。据载,当阿音札鲁特之战落下帷幕的时候,旭烈兀刚走到今伊朗地区。于是,闻听此讯的旭烈兀当即决定回师复仇。然而,黄金家族内部的分裂却阻止了他回军的脚步。

1261年,阿音札鲁特之战结束后

据《多桑蒙古史》记载,在阿音札鲁特之战结束不久,成吉思汗缔造的黄金家族就产生了分裂。首先,是漠北的阿里不哥和漠南的忽必烈为争夺蒙古大汗之位而鏖战不休;其次,则是拔都的亲弟弟、钦察汗国的新一任汗王,那位信奉伊斯兰教的别儿哥不满旭烈兀屠戮中东一带的伊斯兰教徒,正陈兵高加索,意欲教训旭烈兀。老实说,阿里不哥和忽必烈的争端,对旭烈兀的统治基本没有影响。但是,别儿哥的进兵,却危及他的核心利益。于是,旭烈兀只能暂时放下复仇之心,打起精神去对战别儿哥。待到1265年旭烈兀取胜,马木留克王朝早已巩固了叙利亚一带的统治。

参考资料:《多桑蒙古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