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的宫殿群中,她整日梦想能让一种她所熟悉的、被刘琨唤醒的热浪所湮没,渴望一个叉开的身体粗暴而又温柔地与她平躺的肉体相接触……这种想像,在寂寞的夜里总是艰难的飞翔,让羊献容在白昼感到疲惫不堪……

饮过数觞酒后,齐王感觉到自己脸上、身上都在发热。

“齐王,听说你善于吹笛,是否能为我吹奏一首呢?”

处于放松状态的司马冏一笑莞尔,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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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容挥退宫婢,把褥榻向齐王挪近了一些,亲自交给齐王一个玉制的长笛。

齐王坐正,仔细看了看手中玉笛,然后,凝视屏气,开始吹奏。

呜咽声中,晶莹露冷,花香有源,忧郁而沉重……

一曲吹罢,羊献容不禁开口赞叹:“宫音浑厚较浊,长远以闻;商音嘹亮高畅,激越而和;角音和而不戾,润而不枯;徵音焦烈躁恕,如火烈声;羽音圆清急畅,条达畅意。”

“在下现丑……”齐王放下笛子,当座侧身,向羊献容又施一礼。

星目朦胧,羊献容伸出手,捏住齐王的襟袖,抚摸着他的手,软语道:“齐王好白皙的手……”

司马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显然他没有接受她的挑逗。

羊献容的声音甜美而有肉感。这个时候,她的话语,犹如热吻一般,满是温存的暗示。如果自己愿意,大晋皇后的身体可以唾手可得。微醺之中,齐王内心并无多少快意,倒是出现了一系列对比鲜明的联想――这位在大晋朝廷显阳殿登场的女人,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别人把持不好,都很可能变成第二个贾南风。不过,现在为止,她还只是一个皇宫的配角,既没有贾南风的心机,身后也没有贾氏家族那样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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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中,与美酒和玉笛引致的欢愉相反,齐王感到一种厌恶情绪在心头发芽。

这是个真实的女人,年轻的女人,羊献容,皇后。她脱离了母仪天下的光环,朝他逼近。美艳动人的她,根本不像帝国臣民中想象中的那样神奇、神圣不可侵犯。她柔情似水,姿色艳丽。但是,齐王知道,抚摸和拥抱这样的女人,是一种罪孽,是不可能的冒险。只要接触她,那温热的一刻就形成了阴谋,就会玷污了皇权……对于齐王来说,她不仅仅是一个女人,她身上还包含着无穷的政治涵义,无穷的阴谋……

作为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辅政齐王、大司马,司马冏有足够的女人供他泄欲,可以随意把帝国任何贵族阶层的女人当做一般的肉体去占有。仅仅使自己的肉体和这个女人肉体贴在一起?羊献容,与齐王府中别的女人,能有什么不同呢?但是,在显阳殿,这样权力与肉体的相遇,就意味深长了,让人细想下去会忧心忡忡。

如今,帝国的一切,都在殷勤地向自己展开笑颜,包括皇后。可是,一切笑脸背后都隐藏着目的,让人看不清楚。这样的话,眼前的一切难以让这位居于帝国最高端的齐王能把人心看得清楚,难以随便产生肉欲。

权力,某种程度上讲,是一种精神欲望,它比肉欲的强度高上百倍,变化无穷。肉欲,只在一段时间内占有一段肉体;权力,却能让短暂的人生拥有一个完整的记忆领域――它是那样广袤博大,让人神不守舍。

肉欲,使得羊献容有些昏昏沉沉。看到齐王没有拒绝的意思,也没有松脱她的手,她更加大胆起来。她要忘掉刘琨,要通过身旁这位帝国强有力的齐王,使得过去所有那些依依不舍的东西能够失而复得。酒不醉人人自醉。这样一个梦寐以求的美男子,近在咫尺,身躯中藏有无数秘密,掌握着帝国无上的权力,肯定有让人百读不厌的滋味和内容,绝对不会让人觉得索然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