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北漂三年了。今年是第四年，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快乐的时光，度日如年。
我是2017年12月份来的北京。当时大学还没毕业，原本计划是考研，但我学的是新闻学，考过研究生的同学都知道，新传是考研分数最高，也是最难考的专业之一。
到了临近研究生考试报名阶段，我放弃了。怂，害怕失败是原因之一。高考就失败过一次，对我打击挺大，怕了。
还有另一个原因。我也是就坡下驴。
大四刚开学，之前一个社团的摄影部部长，在学校开了一个摄影工作室，微信喊我过去帮忙。拿着相机，拍拍照，修修图。做着做着，就没心思考研了。
2017年11月底结课，同班同学都去郑州一些公司实习，在朋友圈，在宿舍，听着他们聊起自己的实习经历，羡慕的口水都流出来了。我一向认为自己是个人才，同学和舍友也这么认为。
对于毕业后，在哪儿工作。除了北上广郑，其他城市，都被我自动屏蔽。
当时，我疯狂喜欢摄影，我的梦想是当个摄影师。我的职业规划是，从摄影助理开始，一路做到和陈曼一样的贵圈顶级摄影大师。我这种人，从不喜欢说废话，最喜欢用作品说话。
我在网上给几家影楼投了简历。去面试后，我看不上影楼。因为工资太低，2500块钱一个月，还没我在学校兼职赚得多呢。
在网上投简历时，有个影视公司的剧组统筹给我发消息，让我到北京面试。我就被骗过来了。
去北京
号称是剧组统筹的人，在招聘软件私信我，说剧组正在拍摄，需要一个摄影助理，只要吃苦耐劳，月薪6000。2018年，6000的薪资，对比郑州2500的薪资，诱惑力非常强。
到北京面试的时候，我让工作室那个部长陪我一块来的。因为我也害怕，担心遇到骗子。
北京离郑州高铁都要四个小时，为了一个面试，万一失败了，不太划算，索性就约了两个面试，另一个也是剧组摄影助理。一个感觉问题不大，一个保底。
面试前
坐火车，抵达北京，已是傍晚。我和朋友到达预定的宾馆，歇脚。
为了第二天的面试，我提议，我们先去导演说的公司地址，踩点。
另一方面，也是验证公司真假。我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竟然有如此睿智的想法。我差点给自己鼓掌。
我们乘坐公交车，跟着导航，到了导演发给我的地址。
那栋楼，下面三层是商超，三层以上是写字楼。我问保安，他知不知道，楼上有一个叫XXX的影视公司。保安用关爱智障的眼睛看着我，又看看我朋友。
客气地说，这楼上公司这么多，我TM怎么知道。
你这种保安，祝你永远做不到保安队长。
我和朋友只好往回走。
走上过街天桥，国家大剧院映入眼帘。我在过街天桥停下脚步，拿出手机给剧组统筹打电话，问他，国家大剧院对面是什么建筑。我再一次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所折服。
如果导演能说出对面大楼的名字，说明他不是骗子，如果说不出来，那指定是骗子。
导演犹豫了一会儿，说出了对面那栋大楼的名字，我看看那栋大楼上的LOGO，导演竟然说对了。
第一次被骗
第二天，准时到那栋公司面试。
到了之后，给剧组统筹打电话，他说他在横店拍戏，现在没时间，公司有人，让我直接上去面试就行。
我按照他发给我的公司门牌号，坐电梯。
从电梯出来，整栋楼安静得可怕，走廊里空空如也，无人走动。
如果不是部长和我一块儿来，我可能直接坐电梯回去了。这哪儿像是正常办公的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
循着门牌号，找到那家影视公司。
一个年轻男人把我们接进去。不一会儿，我进去面试，部长在外面等我。
打开门，一张红木办公桌，映入眼帘，后面坐着一个年轻女人。
她示意我坐下。
开始面试。
我先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在这个过程中，我没办法不去看她，因为她化着浓妆，白皙的脸蛋，姨妈色的口红，妖艳版的赵丽颖。即便是冬天，她也穿着低胸装。
我一个从校园里走出来的大学生， 从来没在一米之内的距离，看着一个漂亮女人，搔首弄姿。真顶不住啊！
在我说话间隙，她还有意无意的，拉一下她的胸衣。我的天。
我故作镇定，咽口唾沫，把话说完。
她开始问我一些简单的问题。
会不会使用单反？为什么想进剧组？能不能吃苦？
能能能，我吃苦比吃饭还厉害。这么瘦，就是苦比饭吃得多。
后来她话锋一转，要看我身份证。
我说，忘记带了。
她说，你怎么坐火车来的？
我说，落在宾馆了。
她说，需要交1000块押金，置办进出横店影视城的工作证，以及来回路费。
我看出来了，这TM是骗子公司。但还在他们公司，不能当场翻脸，得先脱身。好在身份证没给她。
这漂亮女人，简直就是蛇精。和白素贞一样漂亮，但内心毒辣得很，专门骗像许仙一样的老实人。
我说没带那么多钱。不过我可以回去借，借到之后，再来交押金，再进剧组。
蛇精女人，拨弄一下披肩长发，笑笑说，可以。
我出了办公室的门，假装镇定，和坐在外面等我的部长寒暄几句后，迅速撤离。
第二次被骗
约的第二个面试也是影视公司，办公地址在丰台区的一个居民楼里，在进去之前，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正常影视公司，谁会把办公地址放在小区呀。
不过来都来了，只好硬着头皮上。
在去面试前，我和学长约定好，如果对方要我交钱，或者要我身份证，那指定是骗子。
小区管控很严，有门禁，访客出入，需要住户手持门禁卡去接。
当我们到了小区门口时，给联系我的剧组统筹打电话，他说，他在横店拍戏。等会儿让他的助理，下楼接我们进去。
当时是冬天，那是第一次来北京，但北京凛冽的寒风，是丝毫不把我们当外地人。
影视公司的人，出来接我们时，也带上了站在旁边的姑娘，她拉着行李箱。竟然也是来面试的。
办公室在22层。走进办公室，发现有人在排队。
客厅里放着沙发和椅子，两间卧室，被改装成办公室，里面是所谓的经理。
客厅最里面，一块黑色的布，将客厅一分为二。
外面待客，里面时不时传出年轻人打游戏、玩闹的声音。那是所谓的剧组成员。
刚坐下没多久，给我张表，填写姓名、身份证号、应聘职位等基本信息。
流程上看，还算是正常的公司。但当我走进面试间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面试的房间不大，一张深红色的办公桌，坐着一个比杨天真还胖的女人。表情很严肃。
我坐下之后，身后的门，啪的一下就关上了。
杨天真，不，胖女人开始问我一些基本的问题。
要应聘摄影助理吗？是
大学学的什么专业？新闻学
喜欢干摄影吗？是
能吃苦吗？能
身份证给我看一下。我。。。。
犹豫着拿出了身份证，递给了胖女人。
胖女人伸手接过后，看看身份证，又抬起头看看我，像是在确认，是不是本人。
我以为她会借机扣留我的身份证。
当她把身份证还给我那一刻，松了一口气。但她接下来的话，让我眉头一紧。
胖女人说，应聘摄影助理，需要先交2000块钱押金。交完押金，就可以直接进组，第二天就可以直接开工。
我说，没钱。
那先交1000块钱吧，剩下的等你发工资了再补上。
我摇摇头。
500块钱总该有吧。
也没有。
500块钱也没有？
我点点头。
你可以先找朋友借。
胖女人有些不耐烦，让我出去找朋友借钱，交押金。
我知道，这TM就是骗子。但人在屋檐下，只能装傻子。沉默当作接受，手里紧紧攥着身份证，出去了。
朋友在外面等我，见我出来，问面试怎么样，我使了一个眼神，轻轻摇头。他立刻会意。
我们落荒而逃。
借宿留京
约好的两场面试，都是骗局，我这该死的运气。
好佩服我自己的运气。都不敢和暗恋的女生说自己的遭遇，她一定会瞧不起我，又或者可怜我。
我是有骨气的人。
我脑子有点蒙，站在北京的街道上，不知道何去何从。
朋友说，她要去见她对象。他对象在北京工作一年多了。
去之前，他要带我去见一个人。我们的学长，比我早毕业两年，在北京顺义区做房产中介。
从丰台，坐公车，去顺义。
路上很堵，我晕车的毛病又犯了。朋友当时也没带我坐地铁。坐地铁过去，就不会晕车了。地铁真是个伟大的发明。
到了顺义后，学长说他还没下班，我们站在小区门口等待。2017年，12月份，还是雾霾的笼罩的北京，寒风吹得头冷，我冷得戴上棉衣上的帽子，边戴帽子，边问候这寒风的祖宗。
一个小时后，学长下班了。他带我们去吃饭。
我在一点一点剥着小龙虾，朋友在一层一层剥开我面试被骗的经历。
到了动情处，大家哈哈一笑。我也跟着哈哈一笑，骄傲被一点一点粉碎。被骗了，但没有完全被骗。除了精神上的损失，金钱上的损失，不多。也就买火车票的钱、住宾馆的钱，坐公交地铁的钱、吃饭的钱，1000块钱就盖着了。
金钱损失，认命。精神上的损失，时间会抹平。
吃完饭，朋友去找他对象，约会。我被留在学长家。
我说，我们什么时候回郑州。
朋友说，你就呆在这儿吧，再找找其他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