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5月23日报导,有美国情报表明,中科院武汉病毒所3名研究人员在2019年11月出现流感样症状,到医院就诊,因此这可能意味着新冠在11月已经从实验室泄漏出来了,早于中国公布的12月8日第一起病例。中国外交部坚决反对美国再次炒作,并引用WHO调查的报告。

这样的炒作毫无新意,有意思的是为什么现在。

《华尔街日报》引用的美国情报据说有三点新内容:

  1. 武汉病毒所有三人生病

  2. 三人都到医院求医

  3. 时间点为11月

情报来源为“国际伙伴”,据说来自不同源头,三人病因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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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朗普时代,美国就声称有情报,但从未提供过任何细节。据说这次情报更加详细,但依然远远谈不上详实、可信。据2020年8月武汉病毒所官网,所里设有5个研究重心,35个课题组,在读研究生325人,在职职工268人,其中科研岗位189人。11月是流感季节,有人得流感并不奇怪。公认的有症状流感患病率是3-11%,600人中才3人患流感,只有0.5%,即使摊算到6个月的流感期(武汉天气热,流感期根本到不了6个月),也才3%。情报里对这三人是否与冠状毒研究有关也无法确认,得了什么病也没说。武汉病毒所方面始终宣称:正是因为懂得冠状病毒的厉害,保护得力,在整个疫期无一员工感染新冠。

必须说,这样的情报一点价值都没有。如果有人以这样的捕风捉影向警方或者法院提起调查要求,肯定作为证据不足驳回。在蓬佩奥时代就有要求美国公开有关情报的压力,现在布林肯依然拒绝公开相关情报,只可能是一个原因:情报实在太不靠谱。白宫被问起时,也只能说既不能确认、也不能否认报导的准确性。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也拒绝评论。

五月十一日,美国的传染病头号专家福奇在接受Politifact总编凯蒂·桑德斯的视频访谈时提到,他并不确信(not convinced)新冠病毒完全起源于自然,自然马上得到美国媒体的广泛报导。 这也同样不说明问题。 且不说他没有提供任何证据,他在新冠疫情传到美国的初期反应中也做出诸多错判。 如果说封禁问题受到特朗普的政治阻挠,那他公开宣示口罩无必要绝对误导了美国的早期抗疫。 首席专家也不过如此。

但联想到世界卫生大会(WHA)线上会议将在5月24日至6月1日召开,就不难理解了。

WHA上关于新冠将有两个议题:

  1. 新冠溯源的下一阶段调查

  2. WHO和各国的疫情应对评估

WHO委任的独立专家小组已经对于新冠溯源发布了第一阶段报告,结论是:高度不可能来自实验室的意外泄漏。报告发表时,就受到西方压力,因为这个结论直接堵死了西方用新冠议题攻击中国的路子。下一阶段调查的矛头只有回到武汉病毒所,因为对于美欧来说,其他的病源都“没用”,因此都是“误入歧途”。

WHO委任的另一个独立专家小组在5月12日公布了各国应对的评估报告,各国卫生部长将在WHA上讨论,这可能才是美欧急于回到溯源问题的最大原因。

新冠在全球爆发后,WHO受到各方批评和质疑,因此委任新西兰前总理海伦·克拉克和利比里亚前总统约翰逊·瑟里夫领导一个由各国流行病专家、公共卫生专家及前政府官员组成的独立小组调查WHO和各国政府的应对问题。

报告认为,WHO应该在2020年1月22日第一次开会时就宣布新冠肺炎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不应该拖到1月30日才发出警告,而这个迟来的警告在许多国家也没有得到足够重视,导致整个二月份被浪费。要防止未来再次发生同样灾难,必须有一个透明的全球防疫预警体系,WHO必须改革,应该拥有更大的权限,有权在短时间内派出调查人员并立刻公布调查结果。

独立小组在今年一月发布的中期报告指出,中国政府本应在1月采取更有效的公共卫生措施来防止疫情扩散,中国表示此说与事实不符。在最后报告里,没有单独对中国和谭德赛提出批评,只是建议总干事任期应该限制在七年并且不得连任,以避免政治影响。WHO在1月22日会后,不建议对旅行和贸易施加限制。克拉克在新闻发布会上说,如果当时更迅速、更广泛地实施旅行限制,疫情的蔓延原本可以被强有力的遏制。

事后诸葛亮不稀奇。在中国,也不乏有人质疑为什么不在12月31日、1月8日、1月20日就封禁,为什么在已知新冠疫情(但还未确认人传人)时还举办“万家宴”,对湖北F4的初始应对的质疑更是铺天盖地。新冠是新的,认识需要一定的时间。新冠又有潜伏期,所以认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这是中国初期应对吃了大亏的地方。

在离春节只有2天的1月23日,武汉封城。这是极端困难的决定,但也是极端正确的决定,更是在充满“战争之雾”的时候做出的决定。1月22日前后正是中国数据如雪崩般涌入的时候,WHO没有来得及消化数据,没有做出全球旅行和贸易限制的决定,但疫情的严峻性越来越清晰了。可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除了限制来往中国的航空旅行外,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整个2月,此后欧洲的疫情才一发不可收拾,接下来就是美国。

WHO在1月30日中国已经武汉封城后发布全球疫情警告的时候,根本没有在其他国家得到应有的重视,1月22日发布就能引起重视?这是不可能的。即使1月22日就开始广泛的国际旅行限制,考虑到新冠的潜伏期和各国对国内旅行限制的懈怠,疫情的蔓延依然几乎是不可能有根本改观的。

WHO在3月11日才宣布全球瘟疫(pandemic)时,严厉警告各国要打起精神来认真对付,因为疫情会波及每一个国家;必须采取果断措施,不能等、不能拖。这时疫情已经在意大利爆发,西班牙刚开始爆发,美国还没发力。但意大利手足无措,其他欧美国家依然轻视疫情,没有行动起来。报告说各国浪费了整个2月,实际上3月上半月也浪费了。这在疫情如草原烈火一样必须争分夺秒的时候是犯罪。实际上报告所说的“各国”主要是欧美,更多国家这时依然在浑浑噩噩、坐以待毙之中,直到大水淹到脖子。

这也是中国疫情已经大体控制的时候。2月中开始病例日增已经显著减速,到了3月,已经只有零星增长了。4月8日武汉解封的时候,美国病例已经暴增到36万多了,意大利13.5万,西班牙14万,英国才刚过5万,黑暗还在前头。

WHA对各国应对评估的唯一合理结果只能是:各国的应对都大掉链子,各国自己应该对疫情造成的伤害负主要责任。反观中国,在被病毒突然袭击之后,在依然充满“战争之雾”的情况下,用最果断的措施迅速控制了疫情,在各国还在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中挣扎的今天,中国成为唯一的绿洲已经一年了,2020年春节在封禁中度过,2021年春节出于谨慎再次鼓励人们本地过年,但2020年十一和2021年五一两次黄金周后,疫情依然以零星输入性病例为主,百万人口中的病例数甚至只相当于欧美抗疫模范新西兰的1/10。

在疫情刚爆发的时候,西方急于把责任钉在中国身上,急于要向中国索赔。时至今日,根据worldometer.info在5月24日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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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坏情况下,各国应该至少做到中国已经做到的疫情控制,才有资格谈索赔。换句话说,中国做到了每百万人口里只有63个病例,各国至少要做到不超过这个数值,才有资格向中国索赔,所有超过的部份完全是各国自己的责任。事实上,在各国的每百万人口中的63个病例中,中国也只可能分担部份责任。考虑到中国的预警和立刻禁绝国内国际交通,根本谈不上中国对各国疫情的责任。

以病例总数、死亡总数、每百万人死亡数计算也行,但不管怎么算,以中国数据为摊责基数,即使美国、英国、印度、巴西这几个重灾国分别与中国结算(这是把中国责任重复计算了),也都是99%以上自己的责任。

只有印度按照每百万人口的死亡人数还“只有”98.7%,但印度的数据还在高速增长中,肯定没有到头,模型预计到9月的总死亡数可能达到100万,总病例数可能要近亿了。如果把中国的病例总数、死亡总数放到全世界,那就彻底忽略不计了。

向中国索赔是肯定没谱的事,但各国在疫期伤亡惨重,如果责任都是自己的,还都是在有中国拼命警告后还前赴后继翻车,那轻则断送政治生涯,重则引起执政合法性和体制问题,这是各国都在竭力避免的。

所以,WHA必须成为美欧把新冠疫情打成中国罪责的最后机会,为自己的政治无能掩盖,还有什么比病毒来自武汉病毒所更加管用的障眼法呢?这才是美国试图再次搅混水的真实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