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亡前,范志完于1643年12月在钦命督师任上因抗清不利被崇祯帝下令斩杀,成了明朝罪臣。然而,范志完于崇祯十二年至十五年任山石关内道道台期间(含后期兼任),却给昌黎办了不少好事,实为昌黎之贵人。

据《昌黎县修建韩文公祠与五峰山并抚道两台生祠记》,范志完在昌黎组织流民开荒种地,上报减免了昌黎大量军务负担,光“移军就草”一事就省万金。此外,他游历昌黎山水,拜谒城内昌黎韩文公祠、主建碣石山里五峰山韩文公祠、题写《昌黎韩氏家谱序》,对昌黎韩愈(768-824年)文化十分热衷。何以如此呢?且看下文分解。

范志完的祖上是北宋名人范仲淹。范仲淹在韩愈身后160多年,是韩愈的追随者,和韩愈一样是中国文人里面的“硬骨头”,有炽热的爱民情怀。

范仲淹(989-1052),为政清廉,体恤民情,刚直不阿,力主改革,屡遭奸佞诬谤,数度被贬。其《岳阳楼记》中“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为千古名句。

范仲淹对韩愈极为敬仰,现有范仲淹书写韩愈的《伯夷颂》书法作品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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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学子,范志完通过科举考试中了进士,必然读过韩愈的很多文章,敬仰韩愈如泰山北斗是很自然的事。

韩愈是弘扬儒家文化之大成者,弘扬韩愈文化就是弘扬儒家文化。因此,信奉儒学的范志完以弘扬韩愈文化为己任。

范志完在其《游水岩歌并序》的序中有:“辛巳春日,予以北平谒孤竹而还,道经昌黎,瞻文公祠。”这是拜谒了昌黎古城中明初修建的韩文公祠。

《昌黎县修建韩文公祠与五峰山并抚道两台生祠记》记有:“岁辛已,道台范公以名进士备兵关内,行部昌黎憩于五老峰下。见峰峦屏列,瑞气环缭,因大赏识曰:奇哉!此天成文笔峰也,昌黎文气全萃于斯。宜建韩文公祠以镇之。”崇祯十四年中秋,在碣石山里五峰山下的昌黎第二座韩文公祠竣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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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代重修昌黎五峰山韩文公祠)

韩愈故里为河南河阳县(今河南孟州市),是河南人。

范志完,字叔恺,号成六,河南虞城县人,其留墨落款必有河南古称“中州”。虽然范志完生在韩愈身后800多年,但同为河南籍人士,自然有同乡之情。

在昌黎碣石山里的西五峰山韩文公词后面的绝壁上,有摩崖石刻“泰山北斗,五峰环翠”,落款“中州范志完题”。

安徽宣城是韩愈青少年时期生活过的地方,是其第二故乡。

韩愈三岁,父亲去世,随兄韩会生活。韩会在广东韶阳任上病逝,韩愈随嫂郑氏生活。建中二年(781年),韩愈13岁时随嫂到宣城避乱,19岁才离开。韩愈参加科举考试,也属宣城的举子。在韩愈去世前,其侄孙韩湘也到宣城做了官。传说,韩湘在昌黎碣石山得道成八仙中的韩湘子。那么,昌黎和宣城还有了些渊源。

再说范志完,他入仕第一站便是在宣城任宁国推官(司法官)。任职期间,他主持重修了宁国府署建筑,著《理官六箴》、《谕士六箴》、《劝士六言》、《劝农九歌》盛传海内;署府事招抚溧阳之变,著《漕政八议》、《安民十二政事》等书;卓异纪录升户部主事,去宁(宣城)日,百姓建生祠立感恩碑,分司理新饷著绩超。

五、相信韩愈故里在昌黎

“昌黎县是韩愈故里”之讹说,明朝喧嚣尘上。《府志》、《县志》均将韩愈列为乡贤,有传(zhuan)。言之凿凿,范志完不由得不信。

范志完给昌黎《韩氏家谱》题序中,就提到了昌黎是韩文公故里,并充满敬仰之情。

范志完《韩文公家谱序》:

予少读韩昌黎《谏佛骨表》《原道》《原性》诸文,未尝不慨然兴叹曰:此载道之文也:文不轨道,无以垂远,此昌黎之文所以独有千古也。东坡云:文起八代之衰,道济一时之溺,良有以也。夫及予筮仕武部,滥膺军旅之命,驻节于五峰之阳。其地海阔天空,山灵水秀,雄标清节,凛凛千秋;其邑为昌黎,乃文公之故里也。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昔读昌黎文,想见其为人;今亲拜山斗祠,观文公庙堂,瞻礼其遗像,盖低回留之,不能去云,乃访其云礽。斯文之渊源,犹有存者乎?

有邑生韩祚昌、韩学贤,率子侄韩法祖、韩养性谒予于公余,进公文集并家传,叩之乃奉祀嫡派也。予益欣欣然,如空谷足音焉。盥读之,益知公之功业、文章足以名世,即足以世家,学士、大夫无不仰之如泰山、北斗者,非以公之文足以载道,能佐佑《六经》,浩然而独存者乎?使异端辟而正学崇,实大有功于名教也!

爰重新其祠,俾二生司香火,世守禋祀俎豆,且并书简端,以志景仰之私云。

崇祯癸未仲夏之吉,钦命督师总率关、辽兼制昌、蓟、通、保、登、津等处军务、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都御史中州范志浣[完]谨撰

崇祯十六年(1643年)是癸未年。这份昌黎《韩氏家谱》序言写于范志完被问斩前不到半年。真可谓至死不忘昌黎县韩愈事也!

总之,范志完颇具古代文人“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情怀,政绩卓著,有口皆碑,累官兵部左侍郎(国防部副部长),可惜最后因抗清不利被皇帝斩杀,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或许,本文列出的原因激发了范志完在昌黎弘扬韩愈文化的热情,给昌黎文化事业留下了一笔财富。

1、参考文献:《昌黎文化志》,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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