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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延庆,从小被称作“神童”。

他6岁能背诵新华字典。

高考考上北大。

随后奔赴哥伦比亚大学攻读博士。

现就任北大博士生导师、副教授。

他的妻子,同样也是北大的高材生。

最近,丁延庆在采访中吐槽女儿的视频在抖音走红。

原因是他的女儿实在太学渣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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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这样牛的父母,他们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人中龙凤?

可偏偏丁延庆的女儿就不是。

他在给女儿辅导几次作业后,深感疲惫,甚至一度怀疑人生。

“这就是天道,没办法,你必须接受,不接受能怎么样?她就这样。”

一句感慨,道出无数家长的不甘与无奈。

尤其是学霸家长,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泯然于众人。

而普通人家的父母,对望子成龙的需求更加迫切。

他们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比自己有出息。

于是乎,“鸡娃”就成了父母们不约而同的目标。

所谓“鸡娃”,是新兴的网络流行用词,形容不断给孩子打鸡血督促其学习与被“鸡”的孩子。

近年来,“鸡娃”现象愈发普遍。

只是,这些被“鸡”大的孩子,人生都很成功吗?

他们幸福吗?

快乐吗?

我想,作为“初代鸡娃”的他们更有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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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玉是三个“初代”鸡娃中的非京籍孩子。

1990年,她出生在一个中原油田城市。

颜玉说自己出生的城市,充其量就是个36线的小县城。

但她的妈妈罗女士,志向远大,渴望把女儿培养成人才。

上世纪90年,地方县城的中小学资源其实区别不大。

孩子读书也不挑,离家近、方便就好。

可罗女士不同,她利用私人关系,想办法把女儿送进校内师资最好的班级。

而颜玉被“鸡”,是从初中开始。

当时开始学习英语,早晨6点,罗女士准时给颜玉播放英语磁带。

“你不用醒,我给你创造一个英语环境。”

这样的教育理念,在上世纪90年代的确很超前。

罗女士就连社交,都有很强目的性。

颜玉上初中时,她妈妈身边就多了两位“女闺蜜”。

她们的丈夫,一位是高中英语老师,一位是高中数学老师。

每个周末,罗女士都会带着颜玉去她的两个“闺蜜”家拜访。

她会告诫颜玉:

“去英语老师家,就一定要背诵文章。去数学老师家,不论有没有问题,都要找问题问。不然就白走一趟了。”

对罗女士来说,通过社交关系获取资源,这才是成年人的有效社交。

由于颜玉父亲常年在外工作,家里只有她和妈妈。

罗女士对颜玉的“鸡娃”教育,绝对是极致。

在家房间门不准关,尤其是学习时。

在罗女士眼里,学习时关门就肯定是在偷懒。

除了睡觉吃饭,颜玉所有时间都被拿来学习。

在饭桌上母女的交流,也是“学术”交流:

“丹麦的首都是哪里?”

吃着饭,罗女士冷不丁就给颜玉抛出一个问题,快问快答。

还会进行考试复盘和制定下一步学习计划。

在这种高压学习环境下,颜玉逐渐恐惧吃饭,甚至得了厌食症。

1米63的个头,只有41公斤。

可罗女士似乎并不关心这些。

只要成绩好,身体健不健康都无所谓了吗?

但和庆云相比,颜玉算是过得轻松的了。

1989年出生在北京的庆云,被“鸡”的更早。

因为她是北京孩子,在这个教育资源丰富却不均衡的城市,从小被“鸡”是常态。

她小学读的是不错,但初中一般。

家里为了让庆云去到好的初中,瞄准艺术特长生这条道路。

当时北京提倡素质教育,有实力的中小学几乎都有自己的艺术团。

如果这些艺术团有“金帆”称号,那就代表了最高水准。

也等于拿到一张好学校的“通行证”。

恰巧,庆云所在的小学,就有一支自己的“金帆”艺术团。

于是,庆云妈妈开始在艺术方面“鸡娃”。

她在庆云二年级时,就托关系让老师直接把庆云选入团里的二胡演奏组。

从此,庆云就被妈妈拉着各种上课学艺,随乐团四处演出。

五年级开始,庆云妈妈就物色好了中学——

一所同样拥有金帆民乐团的市重点中学。

这里,将是庆云的归宿。

练过弦乐的朋友都知道,这玩意就是吃童子功。

庆云只能被迫每天大量重复性练习,牺牲为数不多精力和时间,干着自己最不喜欢的事。

让庆云害怕的,不是枯燥和疲惫。

而是自己妈妈的好胜心。

庆云在考二胡四五级时,她已经不算是初学者。

可对这玩意不感兴趣,天赋也不好的她,二胡技巧始终不纯熟,拉出来的音也毛毛躁躁。

有次,庆云在院子里和小伙伴一块练琴。

因为拉出来的音不如人家丝滑、有质感,庆云妈妈感觉自个儿丢脸。

气得当场把庆云的谱子扔出窗外,用织毛衣的金属针狠狠地抽打她手心。

你说是恨铁不成钢,不尽然。

更多的,是庆云妈妈的虚荣心没被满足。

但要说最早被“鸡”的娃,或许还要属王食欲。

她的父母倒没有像庆云、颜玉父母那样,用极端手段逼迫她。

但在幼儿园的时候,王食欲就成为“鸡娃”。

她出生在北京朝阳区,资源竞争强烈。

王食欲4岁开始,就是合格的“鸡娃”。

她学古筝,仅仅是妈妈为了让她幼儿园升小学时,简历看起来更出彩。

“又是送礼又是送钱,她让辅导机构的古筝老师帮我争取了一个在剧院演出的机会。”

为了能上台演出拿奖,王食欲的妈妈也是煞费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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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会送钱的不只是她。

班里其余三十几位孩子,都拿到这个机会。

最后所有人一同上台演出,一同拿奖。

也因为这样,王食欲没了优势,进不了顶级小学。

他们交了一万块择校费,让王食欲进了离家最近的一所重点小学。

虽然被“鸡”,但明显王食欲的父母要来得温和许多。

三位“鸡娃”,因为被“鸡”使得命运产生交织,但又走出了各自的结局。

颜玉两年时间没和母亲说过话。

为了尽快摆脱母亲这种窒息式的教育,她想要尽快离开。

她以600分的高考成绩考去一所不知名的外国语大学。

在这里,她的三观被彻底颠覆。

外国语大学漂亮女生居多,这是事实。

颜玉在大学军训时,睡在她左边的姑娘,割了双眼皮。

在她右边的女孩烫了头发。

可以说,这里的学生都像是从时尚杂志封面出来的人。

但她童年时妈妈说女孩子爱打扮,就没心思学习,只会吃喝玩乐。

颜玉实在想不懂,自己从小就是“鸡娃”,为什么会和这些吃喝玩乐的人在同一所大学。

她在学校学习一门新的外语,可身边的同学都进步飞快。

颜玉发现自己开始跟不上这些人。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输给她们?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

你小时候不给孩子玩,将来他也会想尽办法玩回来。

颜玉就是如此。

因为大学再也不会打电话给家长汇报学习情况。

她累了,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努力,只想好好放松。

大三开始,颜玉开始逃课,大四她连自己老师都不知道是谁。

终日和朋友厮混,抽烟喝酒打麻将。

那些从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她都做了一遍。

她会有罪恶感吗?

没有,反倒是颜玉觉得自己像个鲜活的人,而不是学习机器。

她没有考上知名大学,也没有成为学校的尖子。

在毕业前还经过一轮补考,她才勉强能拿到学士学位。

曾经的“鸡娃”,变得越来越庸碌。

颜玉心里不甘,觉得自己太吃亏了。

童年几乎没有欢乐,到头来还是个普通社畜。

她的闺蜜,从小没上过任何补习班。

整天就在自家店门前玩,如今已是大学老师。

对颜玉来说,这就像是无声的嘲讽,刀刀暴击。

她牺牲了童年的快乐时间,去学习一堆所谓的特长技能。

可最后,这些特长没有让她脱颖而出,还是沦为一个普通的社畜。

相比较颜玉来说,庆云前半生的“鸡娃”经历,算是有回报了。

她考上复旦大学。

可临近毕业找工作,庆云收到的一份offer,让她内心彻底崩溃。

3500元的月薪!哪怕是2011年,这份工资也不高。

况且,她还是复旦大学毕业的。

“我从小到大这么多阶段里面,我都是人群中最上面的那一层,怎么大学毕业之后就泯然众人了?”

拿着这份offer,庆云内心不断质问、怀疑。

她在高中时期,就决定要做一名记者。

为了这个目标,她花了不少功夫。进入学校电视台工作,参加大量媒体实习。

中学时期,她还考入官方媒体记者团。

可以说履历是即对口,含金量又高。

可只能给她换来一份在国内小有名气的上海纸媒的offer,月薪3500元。

庆云没办法接受这种大落差。

“你人生中前面的每一次这种关卡,你得到的分数或者排名都是巨高无比的,然后突然你大四毕业后给你的offer上面写3500,你内心的秩序一下就崩塌了。”

她不好意思和同学说自己拿到的offer,太low。

毕竟,从小到大,庆云一直都是自带光环的孩子。

周围人对她的要求:你必须脱颖而出,是人上人,龙中龙。

在这种高要求、高标准下成长,她不敢失败,也遭不住失败。

这份“不亮丽”的offer,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今,她进到一家央企工作。

在接受采访时,问到她如何看待“鸡娃”这件事,庆云是这样说的:

“我觉得很难有家长说我鸡娃的最终目的就是想让我孩子以后去当一个社畜,没有人会这样想,那你应该给孩子一个什么样的品性和品格,让她有能力、有勇气去走上她最擅长的那条路,我觉得比上大学更重要,真的。”

“鸡娃”的确更容易让孩子受到优等教育。

但鸡娃父母们更应该考虑,“鸡娃”到最后,他们希望得到一个什么结果。

是为了让孩子的成长履历精彩纷呈,使自己倍有面子。

还是真的希望孩子成功登上人生的彼岸?

比起她们,王食欲可以说是最成功的“鸡娃”。

她被“鸡”进京城顶级名校,北京四中。

在这个人才济济的地方,王食欲就是个小透明。

她上过的那些辅导班、兴趣班,在这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这里的孩子父母,要么是高官,要么是富商。

他们手里就握着最顶级的教育资源,起点就高。

王食欲和这里的小孩,完全没得比。她也曾自卑、迷茫过。

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在这所注重素质教育的学校里,更讲究因材施教。

王食欲很快找到了自己的道路。

她花了几个月,跑了五个省份拍摄尘肺病纪录片。

这部纪录片,获得国际大学生电影节奖。

王食欲开始沉浸在这个世界里。

她享受拍纪录片、拍话剧和写书。

放学之后,她不再是埋头学习,而是捣鼓着写作、拍摄。

她的大学目标,也不再是清华北大,而是北京电影学院。

王食欲的妈妈也为此着急,母女俩也争吵过。

“鸡了这么半天,就上这么一所‘烂学校’?”
“你看谁谁谁,人家就能考北大。”
“咱们进名校,不就是要考清华北大,将来好就业吗?”

可王食欲没当一回事,她决定这次要自己把握人生轨道。

在这条自己熟悉的“赛道”,她一路高歌,且以全国第一成绩考进北京电影学院。

如今,王食欲第一部长篇小说《生活没有太多眼前的苟且》顺利卖出影视版权。

目前有4部小说完结,两部出售影视剧版权,3部正在连载。

三位“鸡娃”中,王食欲是幸运的,也是成功的。

除了自身努力原因,王食欲的妈妈,要女士功劳也不浅。

虽然她也“鸡娃”,但她更懂得适当放手。

要女士在看完女儿写的一篇文章《鸡娃鸡到最后,却被娃反鸡》,留下这么一段评论:

“幸福的普通人,就是能够找到人生支点的人。这个支点不应该是成绩、分数、工作成就、名声威望等一切可以被量化和横向比较的事物。相反,人生的支点应当是因人而异的。孩子喜欢艺术,就多带ta看展,尽自己可能地为ta提供学习艺术的条件;孩子热爱运动,那就鼓励ta多多锻炼……”

其实,鸡娃的本质不应该只是为了考名校,为人生镀金。

不是学好数理化,就能走遍天下都不怕。

鸡娃的本质,更应该是为了孩子提供梦想道路的支持与养分。

有人可能会问,那到底该不该“鸡娃”?

我的答案:是应该“鸡娃”,但要合理。

读书永远是让你实现阶级跨越最简单、最低成本的方法。

只是,我们在教育娃娃的时候,都偏离了中心。

我们不该只活在高分数里,要以孩子内心的热爱当作衡量标准。

就像王食欲,她热爱写作、热爱拍摄。

在多数家长眼中,这些只是兴趣爱好,不是热门的行业需求,不好就业。

可他们恰恰忽略了,孩子的成长需要时间,行业的崛起也需要时间。

十年前,谁能预料到如今短视频的异军崛起呢?

所以,那些还在拼命“鸡娃”的父母们,该好好想想:

鸡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作者:阳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