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圣约翰大学兼职教师,在讽刺文学课堂上讲授马克·吐温的反奴隶制小说《傻瓜威尔逊》时,因朗读了一段含有涉嫌歧视词汇的原文而遭到解聘。就在去年,她的同事也因在课堂讨论奴隶制问题而被校方开除。

据《纽约邮报》报道,圣约翰大学兼职教授汉娜·柏林纳·菲施塔尔(Hannah Berliner Fischthal),在“讽刺文学”课上,她朗读了马克·吐温反奴隶制小说《傻瓜威尔逊》(Pudd'nhead Wilson)中的文段,因含有对黑人歧视“N-”字词汇,被学生举报而遭到校方开除。

4月29日,菲施塔尔得到了自己被解雇的消息,此前她曾任该职位20年。2月10日,在一次网课上,她在讲授作为“讽刺文学”代表人物马克·吐温的《傻瓜威尔逊》一文时,朗读了一段含有歧视性词汇(以N字开头的英文单词)的原文。菲施塔尔称,自己在课上向学生们解释了这一词汇出现的上下文语境,并表示她希望这个词不会冒犯任何人。

“马克·吐温是最早使用方言写作的美国作家之一”,费施塔尔说,“‘黑鬼’一词在《傻瓜威尔逊》中只出现在人物对话里,会使用这一词汇的大多是内战发生前的南方人。”

在这堂课结束后的第二天,费施塔尔收到了一封来自学生的电子邮件,称她必须离开工作岗位,因其使用了“不恰当的侮辱性用语”。这名学生在邮件中表示,费施塔尔对这一词汇的使用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会让人感到非常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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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娜·柏林纳·菲施塔尔(Hannah Berliner Fischthal)

费施塔尔称,在看到邮件后,自己立刻回复了这位学生,并向这位学生道歉:“若我在讲课时使用侮辱性用语,让任何人感到不舒服,我对此表示道歉。”此外,菲施塔尔还特意建立了一个私人聊天室,邀请对此有意见的同学发表意见。

六名学生加入了这个小组,包括最初的控诉人。其中,两人为费施塔尔辩护,其余的人则表示她不应该在课堂上使用“黑鬼”一词。菲施塔尔邀请学生们在下一节课上讨论这一争议,她称自己在聊天室的讨论中没有再使用过相关的词汇。

讽刺的是,《傻瓜威尔逊》本来就是一部“讽刺小说”。《傻瓜威尔逊》讲述了一个白人婴儿和黑人婴儿在出生时被掉包,双方调换了人生轨迹,本来“应该”成为奴隶的黑人成了奴隶主的故事。

之所以未被察觉,是因为故事中调换婴儿的黑奴罗克珊,实际上只有十六分之一的黑人血统;单从肤色上看,罗克珊实际上比一些白人还要白。但罗克珊依旧被视做黑奴买卖和奴役,她在主人要把她的儿子卖掉时,罗克珊把他和自己主人的儿子掉了包。

而罗克珊的亲生儿子,长大后成为一个被宠坏的公子哥;奴隶主的儿子,则成为了一个谦虚又有品格的男人。 当罗克珊的亲生儿子犯下恶性罪行时,外地律师威尔逊依靠指纹识别术揭开了真相。

“它讽刺了整个邪恶的奴隶制制度。”在菲施塔尔看来,《傻瓜威尔逊》所要表达的中心思想是黑人和白人之间没有内在的区别,衣着和教育仅是外在因素。“故事中的两个男孩看起来一模一样,尽管在当时一个在法律上是奴隶,另一个是享有特权的白人男孩。”

《傻瓜威尔逊》,[美]马克·吐温著,张友松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4月版

菲施塔尔在接受采访时称,她不知道“种族政治”和“取消文化”是如何在全美大学中爆发的,并对另一名圣约翰大学兼职教师理查德·泰勒(Richard Taylor)跟自己同样的遭遇感到“震惊”。去年9月,有学生向校方举报称理查德·泰勒是种族主义者,因其在课堂上提出了有关奴隶制的问题,泰勒随之被校方开除。

“我从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菲施塔尔坦言称,自己是纳粹大屠杀幸存者的女儿,“我是最不应该被指控为种族主义的人之一。我知道它通向哪里,也知道它的终点在哪里。”菲施塔尔回忆说,自己在每堂课上都会讲到刻板印象的害处。

但是,菲施塔尔的道歉,以及她为解决这个问题所做的努力,最终没有起到任何作用。3月3日,菲施塔尔被要求参加圣约翰大学人力资源部的会议,讨论她在课堂上和随后的聊天室中是否使用过冒犯性词汇。

而根据学生的指控,她也曾对一名黑人学生的头发,发表过涉嫌歧视的评论。菲施塔尔辩称,她只是因为看到上课时一位学生的头发被包了起来,便询问了几句,这与该生的发型无关。菲施塔尔说,她也曾因在课堂上提及其家庭在大屠杀中的经历而受到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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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吐温

3月5日,菲施塔尔因违反该校反歧视政策而被停职,等待调查。她说,她的上司和学生都对她的表现评价很好。4月29日,她得到了自己被解雇的消息。日前,美国个人教育权利基金会(FIRE)的律师给圣约翰大学校长布莱恩·J·尚利牧师(Rev. Brian J. Shanley)递送了信函,要求他恢复菲施塔尔的职务。

在这封信函中,该律师表示, 在课上引用马克·吐温的作品,是处于学术自由的保护之下,“学术自由给了教师们喘息的空间”。学术自由可以让教师们自主决定是否以及如何讨论学生们可能会觉得冒犯的材料,因此圣约翰大学对菲施塔尔作出的停职安排是不合理的。

圣约翰大学的发言人布赖恩·布朗(Brian Browne)称,菲施塔尔不是因为大声朗读马克·吐温的小说而被解雇的,那是错误的。”但是,他拒绝进行更详细的说明,称学校不会对每一位员工的个人事项进行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