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个感人的故事广为流传:一对龙凤胎因名字太土而被班级同学百般取笑,女孩名叫陈一弦,男孩名叫陈一柱。经老师询问,两个孩子才缓缓道出名字的由来:“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原来,龙凤胎的妈妈名叫陈华年,在生产的时候难产而死。

爸爸为了纪念妻子,便为两个孩子取名“一弦”与“一柱”,希望两人永远将妈妈记在心里,而这两个名字也是丈夫对妻子的情感寄托。众所周知,“一弦一柱思华年”出自唐代诗人李商隐的千古名作《锦瑟》,这首诗堪称古典诗歌中的精品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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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诗辞藻华丽,意境深远,节奏优美,情感真挚,道尽诗人对人生的迷茫与怅惘之感。郦波教授曾详细地赏析了《锦瑟》一诗,并回忆起诗词大会主持人董卿曾询问其“最喜欢的诗句”,他回答:“两个当时。”其一是“当时只道是寻常”,其二是“只是当时已惘然”。

因为每当回想起李商隐与纳兰性德,回想起他们的诗词佳作与人生故事,心中都不免感慨万千。如今,在《中国诗词大会》第六季的舞台上,《锦瑟》又再度登场,考察的是“望帝春心托杜鹃”中“杜鹃”的意思,可百人团有近半的人答错,仅有56人答对,这是为何?

《锦瑟》——李商隐一生的缩影

李商隐是晚唐时期的著名诗人,与杜牧合称为“小李杜”,还与温庭筠合称为“温李”。李商隐的诗歌结构细密,情感细腻,文词华丽,色彩鲜明,多用对比、象征、比兴、用典的手法,令作品具有朦胧深奥、优美艳丽的特点。

《锦瑟》一诗正是李商隐对自己的青春年华与人生境遇的回忆之作,也是作者晚年的代表作。创作《锦瑟》之时,李商隐仿佛已经预感到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故写下此诗回忆忧郁且坎坷的一生,同时对人生进行简单总结。

李商隐生于公元813年,父亲李嗣在其十岁时不幸去世。年少失怙给李商隐的幼小心灵造成极大伤害,令其变得内向且敏感,不愿与人接触与交流,为其忧郁不平的一生做下铺垫。幸得满腹学识经纶、擅长四书五经的祖叔教导,李商隐在古文与书法上都有颇高的造诣。

可唐代科举制考察的是诗歌或骈文,古文恰恰是不合时宜的。后来,李商隐师承令狐楚,正式开启科考应试之路。担任天平军节度使的令狐楚是六朝元老,他对李商隐的天资与才华赞誉有加,特地将其招致幕下当幕僚,亲授写骈文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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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之李商隐勤奋好学,在骈文创作上厚积薄发,直接将自己的“短板”化为“强项”,熟练掌握用典与对仗,写下了不少华丽优美的骈文。除此之外,令狐楚还介绍儿子令狐绹与李商隐结识,为其扩充人脉,在生活上对其照顾有加,体贴入微,随时提供物质资助。

在李商隐心中,令狐楚无疑是父亲般的存在,然而无微不至的关爱令其无以为报,李商隐只能将姿态放低,对令狐楚始终保持着谦卑有礼的态度。令狐绹之流的世家子弟总是开朗随和、自信乐观,天性谦卑怯弱的李商隐很难对其敞开心扉。

不过,在令狐一家的关照与帮助下,李商隐终于在公元837年进士及第,然恩师令狐楚也在同年去世,李商隐再度失去依靠。好在泾原节度使王茂元看中李商隐的才华,并将女儿许配给他,这才使李商隐重获安全感与温暖。

然而,晚唐时期党派之争激烈,恩师令狐楚一家属于“牛党”,而岳父王茂元一家则属于“李党”,牛李两家水火不相容,李商隐从令狐家离开,投奔王茂元家,属于忘恩负义的行为,甚至被好友令狐绹讽刺“忘家恩,放利偷合”。然而,李商隐只能咽下苦水,在党派之争中负重前行。

公元842年,李商隐因母亲离世回乡守孝三年,错过了李党当道、升官进爵的黄金时期。次年,岳父去世,李商隐失去唯一倚仗。公元845年,李商隐丁忧结束回归朝堂时,正值牛党当权,李商隐被彻底排挤。公元847年,李商隐同李党残余势力郑亚外迁就职,但随着郑亚被一贬再贬,李商隐也被迫离职。

公元849年,李商隐获武宁军节度使卢弘正的赏识,可卢弘正次年病故,李商隐再次失去庇护。公元851年,妻子离世,李商隐投奔西川节度使的柳仲郢,终于在其庇护下度过了人生最后几年的时光。

杜鹃指“鸟”还是“花”

在《中国诗词大会》第六季中,康震教授出题:李商隐“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中,“杜鹃”指的是杜鹃花还是杜鹃鸟?正确答案是杜鹃鸟,然而百人团竟有一半选手答错,康震教授当场露出诧异的神情。

其实,“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中蕴藏着两大典故,分别是庄生梦蝶与望帝托鹃。前者讲述了战国著名的哲学思想家庄周梦见自己变成蝴蝶,自由自在地在空中飞翔,全然忘却了人世间的纷杂与烦恼。梦醒之后,那个欢乐愉快的梦境仍然在脑中挥之不去,仿佛真实存在过一般。

故事虽短小,却渗透着精湛的哲学思想,庄子在梦醒之后分不清梦境是真实的还是幻觉,可见人不能清楚地分辨出真实与虚幻的根本区别。后者则是讲述了望帝幻化为杜鹃的传说故事。相传远古时代蜀国有一位名叫杜宇的王,号望帝。望帝勤政爱民,闲暇时还会亲自教百姓如何农耕,叮嘱百姓遵循农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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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望帝治理下,蜀地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姓们丰衣足食、安居乐业。此外,望帝并不过分贪恋王位,为感谢鳖灵治理洪水,望帝将王位禅让给鳖灵,而自己却归隐西山。相传,望帝在去世之后仍然心系百姓,他幻化成一只杜鹃鸟,每逢清明、谷雨、立夏等节气,便飞至长啼不止,提醒百姓播种插秧。

因此,每年春耕时节,田野间便回荡着杜鹃鸟的啼叫声,叫声哀鸣悲切,感人肺腑。最后,人们又将杜鹃鸟称作子规、催归与杜宇。纵观李商隐的一生,幸运与悲剧总是相互转化,每当他重获希望、重见光明之时,命运随即给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结语:

有人认为《锦瑟》是李商隐悼念亡妻之作,认为此诗首联的瑟弦由五十折半为二十五是暗指亡妻终年25岁。此外,李商隐夫妻二人感情必定深厚,否则也不会在背负背叛牛党的骂名下毅然选择岳父的党派。

有人则认为此诗是悼念恩师之作,令狐楚的出现令李商隐重新感受到父爱,但这份关爱与温暖终会消失,因此这份怅然与惘然致已逝去的师生之谊。无论《锦瑟》是悼念之作,亦或是作者用以回味往事年华之作,都是流芳百世、不可多得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