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
(唐.柳宗元)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江雪。

1200多年前,被贬至永州的柳宗元,在当地写下了这么一首诗。作为一个语文教育工作者,笔者每次跟学生们提到这首诗,都会反复强调一个问题:这首诗写得并不是什么洒脱,和豪情、霸气之类的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它写的其实是一种四下无人,无处可倾诉的孤独,和姜子牙钓鱼是完全不同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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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确了这一点,这首诗在笔者看来其实没什么需要注意的了,毕竟是一首千古名作,水平如何也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但是近日,我的另一个同行却因为这首诗被学生难住了。一个小学生拿着这首诗找到她,问她:“这是不是一首藏头诗?”

当时老师听完后都有点儿懵,一时竟被难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从字句上来看,如果是藏头诗那藏的就是“千万孤独”这4个字,看起来跟全诗要表达的意思确实是一致的。事实上,并不是这个小学生调皮,近些年有很多网友都是这样认为的。

但关键在于此诗被选入过《唐诗三百首》等多部诗歌集,古代诸多文人都点评过他。但我们在任何古籍里,都没有找到有任何古代名家认为此诗是藏头诗的说法。因此,对于这个小学生的提问,老师只能说:应该不太可能。

对于这个问题,笔者也去了解了一些其他教育工作者的看法。比如浙江特级教师蒋军晶先生,就认为不可能是藏头诗。蒋老师参与过多类语文教学用书的编写,对于这个问题他的观点是:网友们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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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出了两个理由:第一,藏头诗在唐代并不流行;第二,古代人不会说“千万孤独”,而是会说“万千孤独”,这不符合他们行文习惯。

其实,此诗到底是不是藏头诗,我们如果不能回到唐代问柳宗元本人,想来是搞不清楚的。虽然此事见仁见智,但对于蒋老师给出的两个理由,网友们则不太认同,他们认为:别小看了柳宗元。

首先,唐代是否流行藏头诗,还真的不好说。藏头诗在宋、元、明、清等朝很流行,这是肯定的。而事实上关于它的起源,学界的普遍观点都认为它就是唐代人发明的。在现有文献中,白居易的《游紫霄宫七言八句》就是最早的顶真藏头诗。既然诗魔白居易都会写藏头诗,那柳宗元写一两首不是很自然的事吗?

其次,关于“千万”和“万千”的说法,其实跟蒋老师的理解还真不一样,唐代人是很喜欢用“千万”的。

温庭筠的《梦江南》里,写的是:千万恨,恨极在天涯

张若虚《春江花月夜》里,写的是: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杜甫也曾写过: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而反观“万千”这种说法,在宋代之前则是少之又少。后为随着宋词的风靡,它才流行起来。现在很多文艺青年喜欢用“万千”,是觉得它比“千万”更有文艺范儿,但人家唐代人可真不这样认为。

因此,说唐代人不玩藏头诗,说唐代人不用千万这种说法,其实都是站不住脚的。但它是不是藏头诗,则无法下定论。对此事,大家怎么看?欢迎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