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雯怡
五四青年节这天，《反食品浪费法》才刚通过没多久，新华社报道了一则“粉丝为打投偶像把牛奶倒沟里”的新闻，警戒相关节目组与赞助商“别把青年人带沟里”。
同时，一条几十秒的“倒奶”视频在网络上被热传。画面中，十余名中年人围坐在一起，手中不断拆开饮品包装，将其中的乳制品倒入沟渠。
当晚，北京市广播电视局即责令爱奇艺暂停《青春有你》第三季（以下简称《青3》）后续节目录制，而爱奇艺与节目赞助商蒙牛真果粒分别于昨夜和今早在微博上公开致歉。目前，《青3》的助力通道已关闭，原定8日直播的“成团夜”确认被叫停。
但关于“打投”、“选秀”的争议却并不止息，平台、商家、偶像、粉丝纷纷被卷入舆论漩涡，无一幸免。
平台商家齐道歉，秀粉并不买账
据悉，视频中触目惊心的“倒奶行为”的起因，是有粉丝为了助力选秀综艺中的训练生成团出道，根据节目组制定的投票规则买下了大量其指定赞助商品牌的饮品。
而投票二维码被印在了瓶盖内，因此粉丝们专门雇人拆开饮品包装，只留下瓶盖投票，剩下的奶无法处理和转卖，只好倒掉。
事件发酵后，众多网友们都在痛斥粉丝们不理智的追星行为，以及平台、商家的错误引导。如今节目停播被勒令整改，无疑造成了“四败俱伤”的局面。除了接连致歉的爱奇艺、真果粒名利双失以外，偶像与粉丝们也同样损失惨重。
首先被激怒的是真金白银为爱豆打投过的秀粉们，节目停播，助力通道关闭，成团结果悬而未决，意味着此前自己为偶像出道所作的一切努力也许都打了水漂。
在真果粒和爱奇艺道歉的微博下面，许多留言都在不停地追问节目组整改的具体措施。比起反思浪费食物所带来的的负面影响，自家哥哥接下来的命运如何、成团规则和形式的确定和落实似乎更牵动着他们的心。
昨晚，《青3》选手连淮伟冲上热搜榜，曾在《青春有你》第一季节目中“卡十”与成团失之交臂的他，这一次因节目的停录，出道再次成了未知数，让不少网友直呼心疼、意难平。
也有大批秀粉并不乐意背“倒奶”这口锅，有人对视频内容存疑，指出这是去年拍摄的内容，却被认作是《青3》 秀粉的行为，也有人爆料视频中被倒掉的饮品是经销商的滞销品，与选秀打投无关。
打投乱象已成产业链
无论此次“倒奶视频”中的行为是否直接出自《青3》秀粉之手，但可以肯定的是，类似的现象在近几年里的确存在，并且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成熟的产业链。
一旦打投规则被制定出来，秀粉们就被迫卷入了这场游戏中，付出的情感、时间与金钱，被品牌方、中间商和节目组不断收割，并正在成为圈层内见怪不怪的常态。
有媒体报道了打投产业链的始末：饮品的经销商会首先雇人将用于投票的奶盖、奶卡和奶票拆分出来，卖给急需打投资格的粉丝或有组织的后援会，而经拆箱后的奶，则被低价售卖给粉丝或后援会处理。
也就是说，粉丝们为了省时省力、高效投票，会去找专门的黄牛购买具有投票功能的奶盖、奶票和奶卡，再低价购入这些奶制品，等于被圈了两波钱。
其中，奶票和奶卡是随箱附赠，即使单独被拆分售卖，也不会影响饮品本身的使用，因此这部分奶还能被低价回收或转卖。而倒奶视频中涉及到的奶制品，则是属于“奶盖”类，即必须打开饮品瓶装才能获取二维码投票，于是被打开后的饮品只能倒掉。
这样一套操作从两年前就已经发展成熟，只要你追了一季选秀节目，为某一位选手支棱起了后援会，就会有相关人士找上门来“供票”。而这些二维码的标价，则会根据当季节目的热度、选手间竞争的激烈程度上下浮动。
标准仍难定 选秀隐患多
如今这样的打投方式引发关注和热议，再次给101系选秀综艺敲响了警钟，除了规则的整改，节目尚有诸多问题和隐患亟待解决。
粉丝们不理智的打投行为，不仅仅是节目组和商家的引导煽动、有意从中牟利，还能折射出节目在选拔偶像时的评判标准不尽合理。
毕竟，过硬的唱跳业务能力，以及其品行是否能够给大众，尤其是作为粉丝主体的青年人以正向、积极的影响，这才是一名“偶像”必备的基本要素。
而当选秀网综一味遵从互联网逻辑，执着于流量变现，将粉丝购买力作为最终的评判指标，除了助长“流量至上”的风气，对“造星”的质量并无任何帮助和保障。如何在专业度、人气值与个人影响之间取得标准上的平衡，仍是选秀节目尚未攻克的难题。
在倒奶风波之前，《青3》中排名领先、曾被看作“准C位”选手的余景天就曾因家族产业涉及违法经营以及本人的双重国籍问题而备受争议。许多秀粉们都在节目的官博下评论抵制余景天，要求其退赛，甚至以“举报揭发”相逼。
而这，也一度被认作是爱奇艺被约谈、《青3》最终被勒令停录整改的导火索——通报责令文书的一开头就清晰地写着“针对群众举报”六个字。
无论源起何处，此次风波都足以证明，这几年打得火热、全力收割着韭菜的内娱选秀，正在内忧外患中遭到一场反噬。现在是时候该停一停，冷静地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