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现当代文学,路遥似乎是一个不得不提的人物。虽然至今,很多自称是专家的学者,仍然觉得他的文字上不了台面,仍然觉得《平凡的世界》写得又臭又长,完全没有文学性可言。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来自陕西榆林的农村穷小子,确实用一部104万字的作品,让万千读者记住了他和他的孙少安、孙少平。对于一个作家来说,这或许已经足够了。而对于无数铁杆粉丝来说,唯一的遗憾是:他死得太早了!甚至没有太多时间,享受作品带给他的鲜花和掌声。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一:为何会走得那么早?贾平凹的一句话说出了原因

《平凡的世界》是在1988年完成的,此后的几年里,路遥一直处于休整期,不是没有灵感再写了,而是身体已经不允许了。

早在1987年夏天,他已经出现了吐血症状了。但当时创作已经进入到最关键的时期,而他也没有余钱再去看病了,他只能忍着,继续写。很多人把他的死因归结于烟瘾太重了,一个连看病的钱都没有的作家,却每天有闲钱抽烟,因这一点他受到很多人的鄙夷。

就这样,1992年冬天,路遥因病离世。病痛显然只是他死亡的外在原因,其深层原因在好友贾平凹的追忆文里。

路遥躺在病床上时,已经知道自己应该是出不去了,便执意要见贾平凹一面。面对好友,路遥说了一句:“看我这熊样,你要引以为戒。”听完这话,贾平凹蹲在楼梯拐角处大哭。后来总有圈内人说:老贾之所以那么喜欢钱,就是看了路遥的例子。

同样是爬格子的,贾平凹显然很清楚路遥的苦,于是他在15年后的一篇追忆文里写道:“但他更是夸父,倒在干渴的路上”。一个穷文人,上演了一个夸父逐日的故事,最后把命搭进去了。好在,他毕竟追到了那个叫《平凡的世界》的太阳。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二:他成功了,不代表身边的人会和他一起享受鲜花

看小说,我们都喜欢大团圆结局,偏偏《平凡的世界》不算是悲剧,自始至终它都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而在现实里,哪怕最后已经成功了,路遥的结局也是不圆满的:因为妻子在他病重时,却狠心执意要离婚。

路遥的妻子叫林达,对于她的坚持离婚很多人不理解,毕竟她对在丈夫曾是那么支持。路遥是个农村穷小子,而林达是一个北京知青,如果当初不是看中他的才华,应该是不会嫁他的。两人结婚后,林达也做了一个女人和母亲该做的一切。

他们刚在一起时,林达在单位的工资是30多块钱,相比多数没有工作的家庭妇女,她本可以穿得很好、过得很好。但她要供路遥上大学,基本上所有的钱都搭在了两人的小家上,甚至买不起一件像样的衣服。

婚后,路遥是没有稳定收入的,稿费更是少得可怜。但他爱抽烟、爱喝咖啡,作为一个天天要熬夜的作家,这是他的习惯。对此,林达只能迁就着。这一迁就,就是从青春年少至人到中年。

选择在丈夫出名后离婚,可见林达并非一个只看重物质的人。他们之间感情破裂的真正原因,多年后路遥的弟弟王天乐是这样说的:

天下女子就是找一个农民,也不要找作家为丈夫。当作家可能献出生命,但当作家的夫人同样要经受普通女人无法容忍的各种心灵灾难。在这一点上,我不恨林达……

王天乐是最了解哥哥和嫂子的,事实上,对于嫂子要离婚,他从情感上来说是支持的。他说的“心灵灾难”应该就是他日常在哥嫂家见到的常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达不欠路遥,倒是路遥对不住她了。

三:一个作家无法承受之重

如今,路遥已经离世29年了。作为陕西作家的代表人物,他应该被我们记住。但在他死后,他的老母亲仍一直生活在老家的破窑洞里,直到2004年离世。他的女儿得到的父亲留下的唯一遗产是:一叠总额1万多的欠条。这样的悲情,又让我们不知该说什么好。但这是路遥的选择,他对不住妻女,对不住母亲,唯一对得住的是读者。

穷成这样一个大作家,如果放在现代,不知会被多少网络小说作家笑话。而这,就是那一代的优秀作家的选择。牺牲了一切,只为一部作品能留传于世,他是何等自私。但换句话说,如果没有这种对自己、对家人的狠劲,还会有《平凡的世界》吗?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