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氏,是活跃于公元前三世纪的西亚民族,该民族的历史长约二百年。月氏起源于北方草原,早年族人以游牧为生,因为聚居地的迁徙,月氏经常与匈奴爆发战争。后来,月氏迁移到了中亚地区,开始在这片崭新的土地上休养生息,逐渐形成了以月氏族为主体的政权。

由于月氏国地处丝绸之路,所以在中国对外贸易频繁的时期,月氏国得以借助贸易发展经济,逐渐变成西域强国。不过,由于匈奴西征,加上月氏国内部爆发矛盾,月氏在内忧外患中分崩离析,被分裂成一大一小两个月氏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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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继承大统之后,一直在策划对匈奴进行反击,给这些连年带来战争的草原民族一个教训。凑巧的是,在此期间刚好有匈奴人降汉。从降臣的口中,汉武帝获取了关于月氏的消息:

“当年的西域地区曾有一个月氏民族,他们与匈奴素来不和,双方连年交战。某年匈奴王击败了月氏主力,杀掉了月氏首领,并将敌酋的脑袋做成酒杯。打了败仗的月氏民族被迫向西迁徙,在西域找到了立足之处。匈奴王与月氏之间的世仇难分难解,月氏人始终想复仇,奈何他们的力量太过渺小,又找不到合适的盟友,所以只能将复仇的计划搁置下来。”

刘彻听完了这番话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之中。

月氏盘踞在匈奴以西,又与匈奴有难以化解的仇恨,若能利用这一点笼络月氏夹击匈奴,征讨匈奴的计划必定更加顺利。况且,月氏立国于西域要冲,倘若他们能切断匈奴西方的补给线,等同于断了匈奴人的臂膀。不过,想要笼络月氏,汉武帝还得解决一个现实问题:月氏国与大汉之间隔着匈奴,使者必须要穿越敌占区才能联系到月氏人。

在汉武帝招募使节时,众人缄默了。这个任务无疑十分艰巨,没人知道月氏究竟地处何方,如今的国内局势如何。况且,想要抵达月氏国,还得从匈奴腹地穿越过去,这无疑是送命之举。就在刘彻发愁找不到使节时,一个叫张骞的人挺身而出,打算为国分忧。

国家危亡之际,最缺的就是这种富有奉献精神的人才。于是,在汉武帝的安排下,一百名勇士追随张骞离开长安,一行人一路向北,在匈奴降臣堂邑父的带领下前往月氏。

第一次出使西域,张骞便遭受了挫折。

在穿越敌占区的过程中,他们的行踪被匈奴人察觉。虽然一行人已做好了伪装,但由于语言不通且举止有异所以很快便招致怀疑,被扭送到匈奴王庭。匈奴单于通过堂邑父之口获悉了一行人的最终目的——与月氏通使。

单于勃然大怒,问张骞:“月氏在我国的西北方,你们汉人凭什么私自穿越我的土地,想要与月氏人构建联系。如果我想与南越通使,难道你们汉人也会答应吗?”

不过,张骞等人毕竟是大汉使者,为了防止激化国际矛盾,匈奴单于并没有将他们斩首,而是将他们送到草原深处放牧。为了让张骞归顺匈奴,单于还为张骞找了个本地女子当老婆。此举正是为了让张骞有牵挂,不敢轻举妄动。

张骞是个聪明人,寄人篱下就得安分守己。他虽然时刻准备逃跑,但从没有表现出对大汉王朝的眷恋。终于,时间一长匈奴人不再关注张骞,对他的防备也松懈了。张骞找上堂邑父,和他约定好出逃的时间。

当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后,张骞带着老婆孩子与堂邑汇合,一支临时拼凑起的使团正式启程。因为事发匆忙,所以他们准备的干粮和衣服并不充裕,这一路经常挨饿受冻。幸亏堂邑父是远近闻名的神射手,靠他精湛的射术,几人经常能补充些野味。因为担心行踪暴露,所以几人根本不敢生火,所有猎来的动物都是生吞活剥的。

几个月后,张骞等人总算走出了匈奴的地盘,抵达大宛国。大宛王虽从未结交中国,但他早就听说匈奴以东有个强大的国都。心驰神往之下,他给张骞准备了旅途所需,并派人护送大汉使者前往月氏。大宛王唯一的要求是,让张骞将来有机会在汉朝皇帝身边美言几句,促成两国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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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宛勇士的护送下,张骞等人总算抵达了目的地月氏国。听说远在南方的大汉王朝向本国派遣了使者,月氏王后真尔朵立即接见了张骞,并盛情款待了一行人。在王帐里,张骞与这位异国王后一阵寒暄后,这才切入正题。

月氏王后问:“大汉离我们的国家非常远,而且中间还隔着匈奴,你们为何会造访月氏呢?”

张骞说道:“匈奴连年侵犯大汉边境,如今我大汉带甲百万,准备讨伐野心昭彰的匈奴人。不过,匈奴人很难对付,若贵国能与大汉联手进攻匈奴,必能一举建功。听说贵国的先王曾被匈奴人所杀,大汉愿帮助月氏向匈奴复灭国之仇。”

王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知道,匈奴人兵强马壮,我们这些小国根本不是对手。虽然,以前的月氏王曾被匈奴杀掉,但这件事已经过了很多年了。如今,月氏民族已经迁徙到这片适宜居住的乐土上,安居乐业。现在的月氏,不但距离匈奴很远,而且附近还有不少友好的邻国。更重要的是,西域的国家实力都差不多,不论是大夏国、安息国、身毒国、大宛国,他们都不会像匈奴人一样欺负我们。所以,我们愿意在这片土地上长久地生存下去。与其牺牲当下的幸福去报仇,我觉得更重要的还是让百姓安居乐业。”

张骞对王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阐明匈奴人的野心。不过,月氏王后却再次拒绝道:“你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我原本不该辜负这份心意。可你不知道,有些事即便是我也无法自作主张的。帮助汉朝攻打匈奴,还要经过王公大臣的同意。时至今日,每个王公大臣对当前的平静生活都非常满意,谁会想以眼前的一切为代价发动战争呢?”

与月氏王后的第一次会晤,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然而,张骞不甘心,自己已漂泊了这么久,若不能给汉武帝一个满意的答复,自己的徒劳将会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张骞继续逗留于月氏国,并在半个月后再度求见了王后。在第二次会面时,张骞三句话不离两国结盟,没想到王后志不在此,她只是询问了中国的风土人情而已。出于礼节,张骞不得不如实作答。两人看似相谈甚欢,但张骞的目的仍无法达成。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张骞干脆留在这个国家,一有机会便会求见月氏王后,向她诉说大汉想要与月氏交好的决心。不过,月氏女王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她恰到好处地拿捏了尺度,以尽可能维持两国关系的方式拒绝了张骞的提议。张骞用了一整年仍无法说服女王,他未免有些心灰意冷。于是,思念故国的张骞便带着堂邑父一块离开了月氏。

不过,倒霉的张骞在回归途中,竟再次遭到匈奴人的扣押。所幸,这次张骞未被羁押太久,匈奴便爆发了内部矛盾。趁着匈奴人自顾不暇,张骞与堂邑父穿过国境,回到了心心念念的故土。虽然过程写在纸上行云流水,但此时的张骞已离开祖国十三年有余。

在感慨着物是人非的同时,张骞向刘彻汇报了自己一行的情况。既然没有办法与月氏联合,刘彻亦未强求,只是张骞此行所遇见的风土民情吸引了他的注意。于是,张骞用了很长时间将一路上的见闻汇报给了大汉天子。

在张骞所给出的信息中,有一条至关重要:在张骞抵达大夏国时,看到这个国家的市场上贩卖一种源于蜀地的布料,商人称这些货物是他们自天竺采办的。既然天竺这个地方能买到我国的东西,说明天竺与蜀地的距离一定很近。或许,将来我国使节造访西域,可以走蜀地这条路线。

张骞因在这十三年里劳苦功高,被封为太中大夫。公元前119年,已有了丰富出使经验的张骞,再次带着一众人马离开长安,浩浩荡荡地赶赴西域。当然,这次的目的不再是与月氏同盟,而是将大汉的国威传扬到西域。通过张骞的考察,除了月氏以外,当地尚有其他三十五个国家。

月氏王室仍持有原本的态度,他们并不打算参与到汉匈之争中。不过,张骞从西域这块宝地上找到了另一个盘踞在匈奴西方的小国——乌孙。乌孙王非常乐于和大汉王朝结交,并且愿意出兵夹击匈奴。至此,张骞终于在生前完成了为大汉寻找西域盟友的宏愿,亦将大汉的影响力传扬到西域,并为丝绸之路的建立奠基。

参考资料:

【《史记·匈奴列传》、《汉书·西域传》、《资治通鉴》卷十八汉纪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