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在26年前上映的纪录片。
现在去看这纪录片需要点耐心——
PPT式动画开场,摇晃的镜头,高度模糊的摄像,糟糕的现场收音,字幕时有时无...
这样的一部纪录片,它出自公安部和央视联合出品,时长300分钟,
是世界上最长进度解开问题的R级纪录片。
我说是大尺度纪录片不是在开玩笑,
而是在这部《中华之剑》里边,镜头所记载的现实与画面,没有马赛克,它就是如此的生猛...
在这部纪录片里边,你能看到的就是——
瘾君子蹲在大街上明目张胆地互相给对方注射...
路上时不时出现黑帮火拼被暴毙的年轻人...
枪战,飙车,火拼,抓捕,犯罪,这些只能在电影出现的镜头都还要用戏剧性的故事做推动,在《中华之剑》里完全就是“无常”一瞬间。
上一秒,可能还在和你有说有笑的人,下一秒,可能就躺在血泊之中...
1994年,云南昆明。
一条主干道上,两边四处忙着拆建,修建高楼大厦,机器的轰鸣声,从早鸣到晚上。
谁要是走在这条主干道上,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离开这个喧嚣地方,
但在主干道的不远处,有辆小车在这里停了好几个小时。
车里坐着一个男人,他异常的焦虑——
焦虑是有原因的。
这次的抓捕行动,犯罪嫌疑人的反侦查能力极强,交货地点一换再换,时间也一换再换。
警方其实是有几次发现了犯罪嫌疑人的踪迹,但这是在主干道上——
推车自行车上下班,背着包刚放学的学生,川流不息的人群,犯罪嫌疑人混迹其中,
抓捕行动稍有不慎就会误伤群众,甚至引发犯罪嫌疑人惊恐对群众展开威胁式自卫。
没办法,只有等,只有盘旋。
在经过长达三个小时的斗智斗勇和盘旋后,犯罪嫌疑人终于“上套”了—
在现身之际,两辆面包车前后夹击,围堵了犯罪嫌疑人,不到3分钟之内,解决了这场抓捕。
然而当他们翻开货物一看,却是一大包的茶叶,上当了?
直到警方翻到了底部这才发现—
这样的场面在当下的电视剧和电影里边并不少见——
但之所以说《中华之剑》优秀,是因为它是一部真实的纪录片,而电影是虚构的戏剧性故事。
真实的故事往往比虚构的故事更加直白,同时也更有戏剧性。
夏少雄,畹町公安局第三任缉毒大队长。
镜头记录的这场抓捕行动就是由他领队的。
这次抓捕行动有些特殊,根据线索和情报显示,犯罪分子要逃往边境,
他们必须在犯罪分子走出边境前,把他们抓捕归案。
于是,这场行动得提前做好行动与埋伏,记者和警察们走了三个小时的山路来到山中埋伏。
这是在山中的抓捕行动,那会还没有监控以及红外线探测器那些高科技技术设备,全靠人工抓捕,
在这个埋伏的过程中,夏少雄展现出了他过人的智慧。
没有设备就自己“造设备”,
夏少雄带着同志们在山路铺设了一些踩起来能够作响的棍子。
只要犯罪嫌疑人经过就能够根据棍子声响的大小判断距离,
以便于尽可能地在保证同志们的人身安全的前提下,将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
但令摄影组没有想到的是,天公不作美。
原本山中就潮湿的环境,现在突然又下起了暴雨,雨水打湿了每一个警察的衣服,
夜晚山中的低温,让大局直打哆嗦,但就算是冷,也只能趴着,
这是抓捕行动,不是儿戏。
这一趴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犯罪嫌疑人的出现,这才在夏少雄队长的一声令下,
迅速将犯罪嫌疑人逮捕。
那个时候夏少雄想不到,10年之后,他自己竟然也成为了被压倒在地的那个人。
但在那个时候,他是个英雄。
抓捕行动结束后,他的脸上的凝重也暗淡了下来,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壶米酒。
这酒是拿来给大家伙暖身用的,但在行动之前不能喝,喝了耽误事,犯错误。
他也只有在行动结束后才把酒拿出来,给大家伙喝两口暖身。
那会的夏少雄实在是太有人格魅力了,
他细心,知道夜晚深山湿冷,特意倒了米酒暖身,
他认真坚韧,即便在面对艰苦的环境,他也咬牙坚持把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
他勤苦奋斗,当记者问他下一步工作时,他脸上的笑容又淡去,面色凝重——“下一步抓紧时间突审”
话音刚落,夏少雄队长下山前决定嘘嘘。
结果引发了在场所有人的大笑——
原来夏少雄队长早就想小便,但是那会还在行动中,天上下着雨,趴在地上潮湿的地上,动都不能动
唯一能做的就是忍着,结果这一忍,在镜头面前又有些不好意思和尴尬的——“撤不出来了”
笑着,离开了镜头。
有人离开的时候是笑着的,但也有人离开的时候是哭着的。
1994年9月1日,摄制组接到通知,连夜赶到现场时,看到的是惨烈的一幕:
云南省镇康县公安局派出所老所长张从顺,以及镇康县公安局缉毒队副队长王世洲,被当场炸死
有三名队员受伤,床上和墙上的血迹似乎在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激烈的打斗...
原来,在摄影组赶往现场的前一个小时,
警方在抓捕行动中和犯罪分子发生了激烈的枪战,
当子弹打光,
警方试图扑上去抓捕时,犯罪分子拉响了藏在兜里的土制手雷,最早扑上去的所长张从顺和副队长王世洲来不及反应被当场炸死...
家属连夜赶来,泣不成声。
这其中最令人痛心的是那个85岁的老母亲,那是牺牲的老所长王世洲的母亲。
老母亲来到现场后要求众人把她抬到棺材面前,
见到儿子的那一刻,她挥起了手中的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儿子王世洲的脸上。
那一刻,那巴掌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那一刻,那巴掌是多么希望这巴掌打响儿子的“期盼”,
只是孤掌难鸣,王世洲回不来了。
艺术来源于生活,
这些发生在电影里的故事,无时无刻不在我们的真实生活中上演,
只是,好像虽然我们生活在同一世界,但却生存在了不同的生活——
上世纪90年代,商业浪潮开始的时候,人们奔向了大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而在偏远的边境——
他们住的是黄土房子,吃饭也没什么凳子,直接蹲在地上就吃,
吃的那些食物,也不是我们今天所拥有的什么压缩饼干,压缩牛肉——
他们吃的就是没完没了的青菜,青菜没了就吃山里的野菜,深山里最不缺的就是野菜,
至于喝水,这里没什么淡水资源,靠的都是平日里竹筒里雨水的堆积,
水中竟然有细菌,但有的时候烧的水喝完了,执行任务又顾不上烧水,直接拿起竹筒的雨水就喝了。
至于电器什么都不可能会有,屋里常年都透露出一个潮湿的味道,
没办法,深山老林常被暴雨照顾,想用个电实在是太困难了。
条件太差了,即便是被调去了市区,身上也依旧留有着不少在边境的“后遗症”——
在云南的深山老林的边境,常年温度高达38度以上,而夜间的温度又往往只是十几度,昼夜温差的变化,时不时的山洪和暴雨,让他们大多早早便患上了风湿病。
走路一瘸一拐的实在是太常见了,但就是在这样的艰苦的条件下,他们支撑了下来。
是他们,在没有指纹,没有DNA,没有监控,没有车,没有现代科学技术,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
爬山涉水,只为追求那遥远的真相,守护着我们的一方太平。
某天,也许你走早上班的路上,看到一个与你擦肩而过的人。
他可能面色很憔悴,脸色有些苍白,脸上又挂着大大的黑眼圈,胡子也好像很长时间没刮了,
但他的腰挺得笔直,脚上始终踏着一双运动鞋,显著的穿搭色彩格外不同,
他也许就是刚下班的警察,只是他们和我们穿成一样,混迹在我们的人群中,守护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