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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第7回“八卦炉中逃大圣,五行山下定心猿”,如来佛祖和孙悟空打赌:如果孙悟空能翻出如来佛的掌心,就将天庭让给猴子,如果孙悟空翻不出,就继续下界修炼,再修几劫,却来争吵。

最终孙悟空没有翻出如来佛的掌心,这个赌约他输了,可如来并没有遵守之前的约定,单方面撕毁“继续下界修炼”的承诺,直接一巴掌将孙悟空扣下,五指化作金、木、水、火、土五座大山,将孙悟空压在了五指山下,这一压就是整整五百年。

而有意思的点在于:孙悟空为什么翻不出如来佛的掌心?猴子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如来的掌心不过荷叶大小而已,怎么就输了呢?

对于这个问题,有论者提出,孙悟空其实翻出了如来佛的掌心,但如来有未卜先知的法术,他预测到孙悟空将会在五根肉柱上写下“齐天大圣,到此一游”,并在柱子上撒尿,于是提前在自己手上做好了手脚,否则,如何解释如来不敢跟孙悟空去天边检验证据?如来就是怕露馅,所以才撕毁了之前的约定。

但这种解释,漏洞极多,颇有为分析而分析的味道。如果按照这种解释,五根肉红柱究竟是何物?孙悟空的猴尿味怎么跑到如来手掌上?这些现象都无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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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私认为,不需要过度解读,一言以蔽之:孙悟空就是没有逃出如来佛的掌心,那五根肉红柱就是如来的五根手指,如来大拇指上的臊气就是猴子自己撒的,这当中的缘故究竟为何?且听笔者细细论来。

《西游记》中有一项大神通的本领,叫做“法天象地”。

“法天象地”原本是中国古代的一个思想文化概念。所谓“法天”,就是说天在上,人民要崇拜和听从;所谓“象地”,就是说地在下,人民可以取类比象,查找规律而为己用。

而到了《西游记》中,“法天象地”被神话包装成一项本领,什么本领呢?我们直接上段原文,且看第61回“猪八戒助力破魔王,孙行者三调芭蕉扇”,孙悟空和现了原形的牛魔王打斗时,就曾使用过法天象地的本领:

行者也就现了原身,抽出金箍棒来,把腰一躬,喝声“长”,长得身高万丈,头如泰山,眼如日月,口似血池,牙似门扇;手执一条铁棒,着头就打。那牛王硬着头,使角来触。这一场真的是撼岭摇山,惊天动地。——第61回

用最简单的逻辑来理解“法天象地”的本领,就是说能让施法者变得无比巨大,与天同高,与地同广,进一步增加自己的战斗力,《西游记》中除了孙悟空,明确写到二郎神杨戬、猪八戒也会法天象地的本事。

而孙悟空、二郎神、猪八戒这些人“法天象地”的本事还是初级,最多将身子变得巨大一些而已,而法天象地若是修炼到了高阶段位,就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最典型的就是弥勒佛,他用“法天象地”的本领锻炼出一个金铙,被黄眉怪偷走,用来对付孙悟空:

却说行者合在金铙里,黑洞洞的,燥得满身流汗,左拱右撞,不能得出,急得他使铁棒乱打,莫想得动分毫。他心里没了算计,将身往外一挣,却要挣破那金铙,遂捻着一个诀,就长有千百丈高,那金铙也随他身长,全无一些瑕缝光明。却又捻诀,把身子往下一小,小如芥菜子儿,那铙也就随身小了,更没些些空窍。——第65回

孙悟空的“法天象地”本事在金铙面前是没有用的,因为金铙的本领更高一层,将孙悟空紧紧困在铙内,不得出来,猴子变大,铙跟着一起大,猴子变小,铙跟着一起小。

法天象地的本领,如来佛祖必然也是会的,而且其段位远在孙悟空之上,真正达到了如天如地的境界,跟天地融为一体。

孙悟空要飞出如来佛的掌心,就是要飞出这个世界,只要孙悟空脚下还踩着地,头上还顶着天,他就一直处在如来“法天象地”的范围之内,他不论翻多少个筋斗云,只要停下来的那一刻,就会看到五根肉柱陡然立起,他根本逃不出如来的掌心,就像他逃不出弥勒佛的金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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