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多疫苗中，如何筛选出最好的疫苗？
早在2020年4月份，世界卫生组织（WHO）就曾经给出建议：
所有疫苗用同样的标准、在同一时间和地区、由同一组研究人员做试验，得到的结果自然也清晰而准确。
这么做的优点显而易见，但为何到现在也未见任何具体行动呢？
因为涉及到不同疫苗研发公司、不同国家的利益。
4月25日，匈牙利政府发布了一个统计表，对匈牙利正在使用的5个疫苗接种者的感染和死亡人数做了统计和比较。
这五个疫苗依次是：俄罗斯的卫星5号腺病毒载体疫苗，中国国药集团的灭活病毒疫苗，英国阿斯利康的腺病毒载体疫苗，美国辉瑞/德国BioNTech的mRNA疫苗，美国Moderna的mRNA疫苗。
（图源：HungaryToday网站，截图：Hanson临床科研）
这是首次公布的五个主要的疫苗在真实世界的比较，立即引起广泛关注。
早在4月15日，匈牙利总理府部长古尔利·古利亚斯（Gergely Gulyás）就在新闻发布会上公布消息，说到：
“中国和俄罗斯的疫苗比西方国家的疫苗更有效。”
（图源：HungaryToday网站，截图：Hanson临床科研）
可是，无数据、无真相。
所以，4月25日匈牙利政府在Facebook上公布的数据，是对之前结果的回应。
该结果列出了从2020年12月26日到2021年4月20日匈牙利疫苗接种者感染和死亡的真实数据，并在同一个表格下列出了五个不同疫苗的结果。
原文是匈牙利文，我们读不懂。故借用了第三方翻译并做了标记。
（图源：Facebook，截图：Hanson临床科研）
根据PharmaLetter网站公布的英文资料，可以看到，这组数据确实显示，在接种者感染人数和死亡人数的比较中，
每十万疫苗接种者感染新冠病毒的人数依次为：俄罗斯的卫星5号95人，美国Moderna疫苗为177人，中国国药集团为356人，美国辉瑞/德国BioNTech为555人，英国阿斯利康为700人。
每十万疫苗接种者的死亡人数依次为：俄罗斯的卫星5号1人，英国阿斯利康为7人，中国国药集团为16人，美国Moderna疫苗为20人，美国辉瑞/德国BioNTech为32人。
该数据为匈牙利古利亚斯部长的新闻发布会结果提供了支持：美国辉瑞疫苗最差，俄罗斯的卫星5号疫苗最好。
（图源：PharmaLetter，截图及标注：Hanson临床科研）
这个结果与之前已有认识完全不同。
根据3期临床试验结果，这五个疫苗的保护力分别是：辉瑞疫苗95%，Moderna疫苗94.1%，卫星5号91.4%，国药集团疫苗（北生所）79.34%，阿斯利康疫苗70%。
而美国CDC公布的7,700万完成疫苗接种（主要是辉瑞和Moderna的mRNA疫苗）的人群中，有5,800突破感染，病死74人；计算下来只有8/10万接种者感染，0.1/10万接种者感染者死亡。
与既往认识不同的结果，需要首先审视是否是新的研究出现错误，而不是忙着“放卫星”宣布有创新性突破。
疫苗接种者再次感染及死亡与接种者所在地区疫情严重程度、时间、接种者的年龄、健康状况、职业等都有密切关系。而匈牙利政府公布的数据并没有给出这些细节。
果然，这份政府发布的报告马上受到了专业人士的质疑。
在匈牙利政府公布数据的第二天，4月26日，匈牙利科学家卡塔琳·卡里科（Katalin Karikó）指出，政府提供的信息忽略了每个疫苗的接种人数、接种者的健康状况和疫苗使用的时间跨度。
(图源：Kariko的Facebook)
在Kariko的Facebook上，她补充了每种疫苗开始接种的时间，显示辉瑞疫苗已经接种和观察了4个月，Moderna疫苗为3个月，卫星5号2.5个月，国药集团和阿斯利康疫苗都是2个月。
其次，Kariko指出，卫星5号和国药集团的疫苗并没有被应用于患有慢性病的人群中。
最后，Kariko说：
“One does not need to be a researcher to realize that nothing can be compared without an appropriate control variable, or historical control. The age of those who were vaccinated and passed away should be listed beside the number of those who caught the virus, otherwise this information is completely misleading.”
翻译过来，大意就是：
没有控制变量和病史，就无法做比较，这是无需成为科研人员就可以知道的常识。至少需要将感染者和病死者的年龄列出来，否则就是完全的误导。
在Kariko进一步提供的匈牙利疫苗接种网站中，可以看到：
辉瑞疫苗从2020年12月26日开始接种，是匈牙利的第一个疫苗，所以最先是医务人员，其次是养老院中老年人。所有18岁以上成年人都可以接种。
Moderna疫苗从2021年1月开始接种，最先是养老院老年人，其次是全开医生和医院接种对象。所有18岁以上成年人都可以接种。
卫星5号从2021年2月开始，只是在医院接种。针对18岁以上成年人，但不用于有慢性疾病人群。
阿斯利康疫苗从2021年2月开始接种，先是针对60岁以下有慢性疾病的人群接种，其次是所有18-59岁成年人，3月3日开始针对所有18岁以上人群，包括老年人。
国药集团疫苗，从2021年2月24日开始接种，针对全科医生接诊者，18岁以上人群，但是未经治疗的慢性病或者急性发作除外。
Kariko的质疑，令人不敢相信匈牙利政府公开数据的科学性。
没有公开透明的数据，就不是科学。
如何把这组数据做成科学研究呢？
4月23日，爱丁堡大学发表论文，报告了和匈牙利类似的研究。
这项研究报道了苏格兰地区的辉瑞BNT162b2 mRNA疫苗和阿斯利康ChAdOx1疫苗对预防住院的保护力。
从2020年12月8日到2021年2月22日，该地区共有1,331,993人接种了疫苗。接种者的平均年龄为65岁。BNT162b2 mRNA疫苗的首剂可在疫苗接种后28-34天减少91％（95％CI 85-94）的COVID-19住院率。而ChAdOx1疫苗在相同时间间隔的将住院率减少了88％（95％CI 75-94）。两种疫苗综合对80岁及以上的人群减少住院保护力为83%（95% CI 72–89）。
作者报告了辉瑞疫苗和阿斯利康疫苗两个不同的干预手段对于住院率的影响，肯定也会面临匈牙利同样的问题。
果然，两个疫苗接种的年龄段明显不一样，辉瑞组接种者年龄明显更年轻。
岂止是年龄，两组间其他因素也有太多不一致。
（图源：Lancet）
但作者做了精彩的处理，也就是做了非常完善的加权和校正；把可能导致风险偏倚的因素都考虑进来，并做了校正和匹配。
临床科研的关键是统计分析，一点不假。 也由此，这项研究得以发表在四大医学期刊之一的Lancet（柳叶刀）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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