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烧伤超人阿宝”微信公众号

作者:烧伤超人阿宝(北京积水潭医院烧伤整形科副主任医师,北京大学医学部博士。)

一名患者因为没有氧气而活活憋死,那是一场悲剧;

千万场悲剧同时上演的地方,是人间地狱。

去求!去借!去偷!去进口!(beg,borrow,steal or import)”,在当地时间4月21日深夜举行的一场法庭听证会上,一位德里的法官以这样激烈的言辞向印度总理莫迪隔空喊话,要求政府全力保障医院的氧气供应。

虽然中国和印度之间有不小的矛盾,但是,作为一个医生,听到这样近乎绝望的呼吁,我内心依然感到非常的难过。

我无法想象:一名因感染新冠而严重缺氧的患者,因为没有氧气而活活憋死,是一件何等可怕的事情。

一名患者因为没有氧气而活活憋死,那是一场悲剧;千万场悲剧同时上演的地方,是人间地狱。

最近几天,印度每天新增新冠确诊患者数量都超过30万人,每天新增病死数量接近3千人。外界普遍认为,真实的数字比这还要高好几倍。

在新一轮疫情的冲击下,印度原本就脆弱的医疗体系,已经面临全线崩溃。

有的患者因为没有床位收治而死在医院外,有的患者不得不共用一张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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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印度媒体

印度多地火葬场都在昼夜运转,有的火葬场的焚化炉金属零件被烤化,有的火葬场电炉烟囱更因为长期超负荷运转而坍塌。

很多尸体不得不露天焚烧,其情景之惨烈,宛如人间地狱。

印度的众多医院,都出现了严重的氧气短缺,黑市上氧气瓶价格被炒到了原来的7倍。印度社交媒体上,充斥着急需氧气的求助和悲鸣。

这名印度患者,在医院外等候床位和救命的氧气。对于很多新冠患者而言,只要能够吸上氧气,他们就能够活下来。

遗憾的是,他在等待过程中,死在了医院门口。

新冠肺炎目前没有特效的治疗药物, 部分不严重的患者可以自愈,而病情严重的患者则需要给予支持治疗。

那些已经无法靠呼吸空气维持机体氧气供应的病人,需要吸氧,只要有充足的氧气供应,很多患者就可以战胜病毒并活下来。

如果病人病情更为严重,吸氧也无法维持足够的机体氧供,那就需要使用呼吸机。

如果呼吸机还无法维持机体的氧供,那最后的终极手段,是使用ECMO,也就是体外膜肺氧合机,俗称人工肺。

吸氧,呼吸机,ECMO,是解决患者呼吸困难机体氧供不足的三种手段,其技术要求和价格费用由低到高,相差成百上千倍。

吸氧最基础最简单最廉价,每小时只需要几块钱;而ECMO最高端最复杂最昂贵,仅开机成本就几万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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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期间,中国曾经出现ECMO短缺。

新冠疫情在武汉爆发的时候,恰逢春节期间,给物资和人员调拨造成了很大困难。在疫情初期,武汉等地一度出现了防疫物资和医疗物资的短缺。

但是,经过短暂的忙乱之后,中国举国体制的优势开始充分发挥。来自全国各地的一支支医疗队伍,快速驰援湖北。强大的制造业实力和无与伦比的组织动员能力,也使得一线医疗资源短缺的问题很快得到了缓解。

为了救治那些靠吸氧和呼吸机无法维持生命的最危重的患者,湖北和武汉急需体外膜肺氧合机,也就是ECMO。

为了加强重症患者救治,为了最大限度的降低病死率,国家一边紧急从全国调集,一边火速从国外采购。

一线需要10台ECMO,全国送来了30台。

仅仅几天时间,湖北和武汉ECMO短缺的情况就已经彻底解决。

ECMO,是目前最先进,最昂贵,最高端的抢救设备。在2020年3月中旬,湖北的ECMO设备数量已经达到116台,其中武汉80台。

当时,全球ECMO数量仅有1200台,而中国有400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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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缺的是ECMO,而欧美缺的是呼吸机。

去年4月份,因为呼吸机短缺的问题,美国纽约州州长和美国总统特朗普在媒体上公开争吵,互相指责。

纽约州长库莫抱怨,疫情严重的纽约州非但没得到来自联邦政府的大量医疗资源,相反,该州还不得不和美国其他地区以及联邦政府“争抢”来自中国的呼吸机。

库莫称:他已经从中国采购了1.7万台呼吸机,每台2.5万美元,其中2500台在两个星期内会到纽约。

图片来自视频截图

美国毕竟是世界霸主和头号强国,美国的呼吸机短缺问题,与意大利、西班牙以及英国等国家比起来,并不是最糟糕的。

在意大利,医护人员不得不做出残酷的决定,将有限的呼吸机用于救治那些生存希望最大的病人。

据2020年3月22日《每日邮报》,意大利帕尔马省的医生Gal Peleg称:“人工呼吸机的数量太少了,我们不再给六十岁以上的人戴呼吸机。

在西班牙,疫情最严重的时候,医生不得不拔掉部分老人的呼吸机,让给存活希望更大的年轻人使用。

英国则对一些老年患者发放“放弃急救同意书”,让老人们选择放弃急救,以便医院把有限的资源用于救治那些康复成功率高的年轻患者。

同样是抗疫,中国缺的是ECMO,欧美缺的是呼吸机,而印度缺的是氧气!

对很多新冠患者而言,只要能有一口氧气给他吸,他就能活下来。

但是,对很多感染新冠的印度老百姓而言,这口氧气竟然成了奢望。他们只能承受着缺氧窒息的煎熬,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最基本的氧气都没有,呼吸机和ECMO更是妄想。

面对疫情,中国竭力保证病情需要的患者都能用上ECMO;欧美竭尽全力解决呼吸机的不足。

而印度,为了让患者用上最基本的氧气,情绪崩溃的官员绝望的哭求总理:去求,去借,去偷!

此情此景,何等令人感慨和唏嘘。

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随着新冠疫苗和药物的研发,很多人知道了一个概念:对照实验。

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就如同一场检验国家政治体制和政府治理能力的大型对照实验,对照结果,已经不言自明。

能生在中国,我很庆幸。

能身为中国人,我很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