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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门口遇害
2006年4月5日晚10时许,26岁的女驴友古格银眼离开杭州市区的一家户外用品商店,返回远郊的下沙经济技术开发区。次日早上,因为她没去单位上班,她的同事开始找她,发现她的手机关机。经查询,她的手机是在4月6日凌晨2:56在下沙的高沙村附近(也就在古格银眼单位附近)被人为关机的。古格银眼的朋友们十分着急,在向警方报案后,又多次与媒体联系,希望通过媒体尽快找到她。
4月7日上午,有人在杭州市下沙经济技术开发区5号大街K210公交车站附近的小河边发现了一堆带血的衣服,这引起了警方的重视。随后,警方在小河岸边,发现了血迹、头发和古格银眼随身佩戴的水晶手链。下午1点45分,警方在小河里打捞出一具裸体女尸。经古格银眼的同事辨认,确认死者正是众人苦苦寻找两天的古格银眼。古格银眼,真名叫冯倩,浙江兰溪人,2002年从浙江师范大学毕业后在浙江育英职业技术学院任旅游地理专业老师。她遇害的地点,离她所在的学校仅百米之遥。经法医鉴定:冯倩系因颈部遭锐器刺切致左侧颈内静脉离断,急性大失血合并溺水死亡。

驴友、学生眼中的古格银眼
一个曾两次孤身进藏都平安而返的驴友,竟然在离自己宿舍只有几百米的地方遇害,令人震惊。在杭州户外旅游运动圈里,古格银眼很有名气。当驴友们得知古格银眼去世的噩耗后,纷纷在她的博客上发表追思文章,只言片语,饱含真情:“古格:记得第一次见你,是50公里毅行,从没想到过你那娇小的身躯中所蕴涵的力量却是如此强大,精神如此坚强。就是从那一刻起,对你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你这次踏上了一个我们永不知晓的行程,我会在你曾熟悉的世界里为你祈求:保佑你一路走好。”
“她,一个笑得如此灿烂的女孩子;她,一个辛勤浇灌花朵的园丁;她,一个如此热爱户外运动的背包女子。四月六日,是个不眠之夜,无数双焦急的眼睛盯着电脑发呆;四月六日,变成了她永远的祭日;四月六日,世间又多了一对失去独生子女的年迈父母。”这是古格银眼的博客上,又一段驴友的悼文。
古格银眼,是西藏古格王朝遗址的一处雕像。这是西藏阿里古格王国特有的一种制作佛像的工艺,用白银镶嵌铜像的眼睛,眸子看起来就仿佛有了生命。古格银眼特别喜欢藏文化,曾两次孤身进藏,她把自己的网名取为“古格银眼”。在“古格银眼”的博客里有这样一句话:当困难无法把你击倒,你就变得更坚强。在博客里,她对自己的旅行体验有着细致生动的描述,从中也可体味出她对生活的热爱:“翻过山坡,美景展现在我面前,这就是圣湖玛旁雍错了。我好像有了种恋爱的感觉,长久的构想突然成为现实,不禁面红心跳,想大声呐喊,想让我所有的朋友都知道我到了圣湖……”
古格银眼非常喜欢自助旅游,毅力惊人,是个性格坚强的女孩子。平时,她常利用假期参加杭州各大户外俱乐部的登山、攀岩等活动;2003年,她只身去了甘肃、青海、西藏、尼泊尔;2004年,她一个人深入西藏、新疆;2005年,她去了川西,爬了四姑娘山;2005年,她本来打算自助去泰国……2005年3月,为搜救失踪的驴友“狂风怒海”,古格银眼特意向学校请了几天假,前往清凉峰。当时搜救活动组织者之一的郑天明回忆,搜救行动非常辛苦,考虑到安全问题,他们不大愿意让女驴友参与搜救。但古格银眼还是坚持报了名。在清凉峰搜救过程中,她一直负责搜救的后勤工作,非常细心。
古格银眼很爱他的学生。“印象里,冯老师永远是具有活力的女孩子,像大姐姐一样……”这是一位学生对她的评价。小童是古格银眼的学生,平时不太遵守课堂纪律,偶尔也逃课,唯独古格银眼的课不敢缺席,原因是每一堂课,古格银眼都有点名的习惯。“以前她点名时,讨厌死她了,可现在少了她的点名,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小童含着眼泪回忆。小童还说,冯老师是个工作很认真的人,上课从不迟到。在课堂上侃侃而谈,说起旅游,神采飞扬。“冯老师是家里的独生女,少了她,她父母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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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行
2006年4月9日上午,杭州市殡仪馆追悼大厅门口,很多人都来为古格银眼送行。上午9时20分,送行的人越来越多,亲友们忙碌着布置大厅,大厅正中,挂着她的遗像,照片上的她长发披肩,甜甜微笑。大家忙着挂挽联,左边前排是同事和同学送的,后排是驴友送的,都写着:“古格银眼同志安息”,署名有“逍遥”、“路人”、“三人行户外”、“叉叉”、“壁虎”、“CC”等。
9时50分,追悼大厅门外已挤满送行者,约有300多人。10时整,追悼会正式开始。“在大学时,她就是一名优秀学生干部。工作后,作为一名旅游专业教师,她一直深得学生欢迎。她两次只身去西藏采风,搜集了很多教学素材。她很喜欢旅游、登山和音乐……但万万没想到,她却遭到了如此的意外,就这样离开了我们,我们都为这样娇艳的生命之花过早凋谢而扼腕叹息……”单位领导说。“你为什么连告别的话都没跟我们说,就一个人走了?我们多么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啊!”同事上来一发言,场内一片哭声。“你的一生就像一缕阳光,照亮你周围的世界。可你却走了,我们失去了一位良师益友,失去了一位知己。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那灿烂的微笑,你那对生活的热爱,还有你那曼妙的歌声……”古格银眼的学生沉痛追忆道。
最后,古格银眼的父亲走到话筒前,摘下眼镜,抹了抹眼泪,他说,“女儿,我们送你来了,你姑姑、舅舅……还有同事,驴友、学生都送你来了。”父亲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手有些颤抖。“你怎么会走得那么匆忙,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啊!一个活蹦乱跳、机灵可爱的女儿,怎么就这样消失了?!我和你妈妈还没有抱外孙,还没有享受天伦之乐啊!前几天还是风和日丽,今天,却是阴雨绵绵,连老天都为你送行啊。我们的宝贝女儿,你就安心地走吧,爸爸妈妈会好好地活下去,会相亲相爱一辈子的!”
10时20分,向遗体告别仪式开始,古格银眼的父亲慢慢转身,向女儿深鞠一躬,然后缓缓地绕着女儿的遗体,步伐沉重。大厅里,众人安静地看着这位父亲向女儿道别,父亲一个人绕了女儿遗体一圈,只留下孤独而苍凉的身影。送行队伍中,有一群年轻人,看起来应是驴友和学生,他们人人手里捧着一束菊花——黄的、白的,开得很灿烂。一束束,大家把菊花堆放在她身边,渐渐地,鲜花湮没了她的脸庞……

还原案发经过
就是这样一位勇敢的驴友,受人爱戴的教师,却成了歹徒的刀下冤魂。究竟是谁这么残忍杀害了古格银眼?将冯倩残忍杀害并抛尸的两名被告人是同样年轻的钟真礼和蒋启忠,两人分别只有23岁和22岁。
2005年3月10日,在杭州打过工的钟真礼带着蒋启忠等四人从广西桂林来到杭州。但一个月快过去了,四人都没找到工作,随身带来的4000多元钱也花得差不多了。钟真礼萌发了抢劫的念头,得到蒋启忠的认同。随后二人实施了抢劫。
2006年4月5日23点,蒋启忠、钟真礼两人带着事先准备的美工刀和水果刀,守候在下沙经济技术开发区5号大街K210公交车站附近,看到冯倩独身一人,便上前拦截,并持刀威胁,拽着冯倩来到K210公交车站东侧绿化带,劫得冯倩的手机、MP3、银行卡3张和现金100多元等物。“我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她说出了银行卡的密码。”钟真礼说,冯倩当时也很配合,随后,蒋启忠拿着银行卡到ATM机上取出了1350元现金。“在绿化带中,被害人并没有反抗。”等蒋启忠回来后,钟真礼说,本来打算放了冯倩的,但两人蹲着的时候,冯倩突然站起来想挣脱,他拿着美工刀向冯倩划去,连刀刃都断开了,这时蒋启忠冲上来,将冯倩按倒在地。两人害怕事情败露,对其割颈、刺戳胸腹部10多刀,将冯倩杀害。“你们为什么这么做?”——这是冯倩在临死前留下的最后责问。
冯倩倒下时,并没有立即断气,但蒋启忠害怕被公安机关发现衣服上留下指纹,遂脱去冯倩的衣服,并抛尸于绿化带旁边的小河内。事后,两人还拿着冯倩的银行卡,若无其事地在超市刷卡消费1600余元,并买了火车票,准备回老家。
9日下午,警方根据相关线索,锁定了其中的一名犯罪嫌疑人钟真礼。经查,钟真礼是广西钟山县人,杀人后很可能逃回老家。当晚10点左右,杭州警方前往缉拿。在杭州铁路公安处和江西警方的协助下,次日凌晨5点左右,在杭州开往南宁的A401次列车上,钟真礼等两名犯罪嫌疑人被抓获,另外通过线索又抓住了其他两名嫌疑人。7月24日,杭州市人民检察院以涉嫌抢劫和故意杀人两项罪名对两名被告人提起公诉。
庭审与判决
2006年8月15日上午9时30分,该案开庭审理。当检察机关宣读完起诉书后,钟真礼和蒋启忠对指控的罪行并无异议。法庭随后分别对两人进行讯问。
【本文节选自《血泪之鉴》,方福建,法律出版社,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