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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峙青山翠色新,晴岚一带横斜曛。寻幽远出潼川上,几处烟村锁白云。”

美学硕士秦明在他的《远村行走》一书中,将古诗中的情景清晰地展现在读者的面前。

与多数户外探险、赏景的驴友不同,秦明怀着一颗赤子之心,穿梭行走在广阔的秦岭腹地,寻访秦岭南坡穿山古道上的那些古老村落,用他的相机和文字给人们呈现出一部图文并茂的美文。

读《远村行走》,跟随作者的脚步走进那些村落,领略着深山中的诗情画意,仿佛走进了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这里有花草树木、山林耕地,有潺潺的溪水、袅袅的炊烟,有古老样式的土墙土屋,更有勤劳、淳朴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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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清晨,吃过简单的早饭,老人们踩着缓慢的脚步,带着农具走向田间地头,一天的生活便这样开始了。”

像古代躬耕陇亩的先民一样,这些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在田间种庄稼、种蔬菜,在山上养土蜂、种草药,在院子里打栗子、做柿饼……他们的日常单调枯燥,他们的日子简朴清贫,然而他们却依然固守着这片家园,传承着古老的华夏文明。

安吉堂这个地方只住着两户人家、三个人,小路狭窄而陡峭,山下的小儿子,为了父母上下方便,挖出一条几十米长的宽阔土路;这些村落中还有独守着瘫痪老父亲的中年男人、有陪伴着年迈老母亲的单身老哥俩,他们都是山村里最普通的农民,却力行着古老的孝道。

阳坡凹有一个七十五岁的老大娘,独自一人住在山坡上,守着老伴的坟茔,利用自己跟自己吵架的方式,寄托对老伴的哀思,就像清朝的“古道贞妇”刘廷仁之妻田氏一样,她们都是普通的农村妇女,却用行动诠释着爱情的浓烈与忠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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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有腰竹沟仍用干支纪年的古法来计算时间的老人、有为孙女养大公鸡的老奶奶;有黄家铺打洋芋糍粑的老人;有老木工、有老药农,还有正在读《杂字》的老大爷,以及寂寞跟着行人脚步走的枣红马……

然而就是这样美好的村落,却在历史长河中渐渐地没落了。书中这些村落所处的子午道是古代关中到蜀汉的交通要道,这里的子午细路,愤走过汉王的兵马、疾驰过送荔枝的单骑;这里的山居土屋,借住过探古寻幽的名士、留宿过贩卖漆麻耳倍的商贾;甚至这里的山林野地,也曾蹲伏过千里不留行的侠客和机警敏捷的斥候。

然而随着社会的发展、时代的变迁,和许许多多中国农村的村落一样,这里也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年轻人为了自己的梦想离开了这里,儿童们为了受到更好的教育随父母迁移到山下,这里留守的大多数是老人。老人们舍不得他们的房屋、土地,不愿离开祖祖辈辈生活过的家园,他们宁愿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伴随着时间的流淌,静待着病老而逝,与他们的房屋一起逐渐风化成尘土瓦砾,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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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城郭,起落兴废,是自然的,除了心中隐隐作痛外,谁也无法挡住社会前进的脚步。然而,却有人为了一己私利,加剧着这样的痛楚。就在海拔2000多米以上的秦岭南坡,有些村落、房屋的墙上写着大大的拆字,这里也已经被征用了。

这不由让人想到前些年在秦岭北麓建造的那些秦岭别墅,某些人以打造“园林绿化”“文化旅游”等各种名目占用了农民的耕地、拆走了古老的村落,修建了所谓的“草堂山居”“山水草堂”,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对自然资源的一种破坏、对中华文化的一种亵渎。

承载着几千年农耕文化的青山绿地难道不是最原始的生态园林吗?作为中华民族祖脉的秦岭尚且遭此毒手,更何况是其他地方呢?

青山不语,人们却能听见风吹绿竹的清音;大地无形,人们却能看见月照梅枝的痩影。滥觞被污染,人们将无水可饮;山林遭毁坏,人们又有何可依?

对于大半辈子在土里刨食的农民来说,土地就是他们的命、他们的根,他们生活的希望和精神的寄托。

“你有多久没有见过满地的蒲公英了?”

是啊,很久了!是该像秦明那样去走一走看一看了。去看看远离尘嚣的山林,去看看开满鲜花的土地,去看看勤劳朴实的村民。然而,我的心里却有着些许的担忧。怕再也无法寻访到那些远村,怕再也赏不到“白云生处有人家”的美景,就像年少时读的一篇散文《家》中写的那样:

翻过三道山梁我不怕,怕的是那边没有人家!

来源:《山东教育(高教)》2021年1、2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