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来自网络

岁月如梭。一转眼我退伍已经40个年头了。多少往事随风飘去。初入军营、在新兵连的那段日子,却像一束明亮的鲜花,在我的记忆和生命深处摇曳。

我们老家属于征兵大县,那时,每年将有数百名青年步入军营。人常说,“生命里有了当兵的历史,一辈子都会觉得珍贵”,确实如此,一起入伍的战友,每个人都把那份真挚的友情,铭刻在自己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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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一年的九月十三日,是我们一起入伍的日子。我们一路欢歌,一路笑语,来到福建前线霞浦,开始了我们的军人生涯。

在那里,留有有许许多多的回忆,那时在冰冷的大操场上,把脚板跺地铆足劲儿踢正步;那时把被子放在地上,拉平拉直左折右折,小心翼翼修成豆腐块。

那时搞完队列练擒敌,打完擒敌练射击,满头大汗仍然精力充沛还要做上几百个俯卧撑;那时我们一起哭过、累过、笑过,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成了我们一辈子的精神财富……

战友孟杰和我同村同校,他自幼在微山湖畔摸爬滚打,他自幼喜欢诗歌,我也爱好文学,关系甚密,一起队列,一起射击,一起投弹,一起在部队学会了敬礼,一起参加夜间紧急集合。

在新兵连的军训结束后,我们分到老连队。我和一起入伍的李波、李和和王启等战友,分配到师直大型土方机械连。李波懂乐器,喜欢拉二胡,常常在静静的,月明星稀的夜晚,一曲《二泉映月》,拉得精彩绝伦,我们听得也如痴如醉。

新兵上车,需要三个月的机械知识学习。教我们的老师名叫土永祥。那时他五十多岁,是一名超期服役的机械师,他戴着深度眼镜,上课十分严肃。

李波二胡拉得虽好,但对机械他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我自幼搞发明创造,对机械构造性略知一二。每每考试,李波不及格。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不行。土师傅安排我帮助他,就这样,他教我学拉二胡,我教他一些机械方面的原理,两人的友好关系,那就别提了。

后来,我调到师后宣传队编写文艺节目,当时一起入伍的战友壬启,也来到宣传队。他善演三句半和说相声。我编他演,两人配合默契。连队的其他人都说俺俩像亲兄弟一般。

其实我觉得俺俩的关系,比亲兄弟还要亲,有一天,在排演节目时,有说有笑的我,忽然感到肚子剧烈疼痛,一旁的王启马上背着我去了医院检查,一路上奔跑,他的衣服都湿透了。后来我查出是患了盲肠炎,需要立即手术。虽然是小手术,但必须要开刀。在这期间,都是王启守在我的床前,跑前跑后,取药拿针。那份恩情,我始终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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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军转地方,战友孟杰没有提干,哪里来回哪里去,他退伍到老家,在生产队当了一名会计。后来他和民办教师郑薇结婚。我们这些在家的战友都参加了他的婚礼。

他盛情款待我们,为战友们专门安排了一桌,逐一敬酒。酒桌上说起当年新兵连的趣事,大家都笑得前俯后仰。这时,我悄悄地把他拉到一边,开玩笑,“你今晚别喝多了,留着点力气给新娘子!”他酒眼朦胧,当众给我一拳。

后来大家都各自有了工作和家庭,每天忙忙碌碌,但不管怎样,每年都会在九月十三日这天,举行一次聚会。一来是纪念我们当年入伍的日子,二来,也是对一年来生活的回望。如果谁遇到了难处,大家就群策群力,真诚相帮,真的像那句话说的一样“平时各忙各的,有事吱声!”

但生命的长度,我们每个人都无力把控。在我退伍后的这四十年中,昔日的战友先后有12人离世。

先是战友孟杰,在1987年9月,他在看东西,出现双影,后来到矿区医院一查,被确诊为恶性脑瘤,听到医生的告知时,他昏倒在地上,后来虽然经过多方治疗,但一年半之后,还是走了,一起入伍的战友,都参加了他的葬礼,悲痛欲绝。

在他临终的前几天,我去医院去看望他,他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脸色蜡黄,眼窝塌了下去,腮帮子凹了进去,黑茬茬的络腮胡子,围着一张干裂的嘴,道道裂开的小血口子也都发了黄。立于他的病床前,我悲伤地如万箭穿心。

至今,我还想着与他当年在部队一起时的场景。

得知战友李波去世的消息,我当时就愣住了,当天早上还在联系,没想到下午就遭了车祸,六十五岁就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在送别李波那天,风声、雨声,和着哭声,奏出一曲悲切的哀乐,在院内久久地低回……

几十年的峥嵘岁月,如同流水一般,静静消散,留给大家的,是一片心痛的回忆。

战友王启,在部队提了干,当了三年副连长,准备提拔副营长时,爱人随了军,生下了一对双胞胎。

这时,老家的母亲突然双目失明,生活无法自理,没办法,他只得打报告转业地方。被县组织部安排在乡镇担任副镇长,成了我家乡的父母官。他上任的那天晚上,我们战友为他接风洗尘。心想,以后大家聚会又多了一个战友。

可他镇上工作的第三年,一天早上,他到镇党委蒯书记那里汇报环保工作,一突患脑溢血不幸身亡。他爱人小徐经不住打击,住医院抢救。两个孩子哭得死去活来,王启在我的心目中,已树立起一座不倒的友情丰碑。

当千丝万缕的思念枝枝蔓蔓时,我真的无法承载它的沉重,悲伤也乘机无休止地蔓延,许多往事,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

对于他的离世,我痛不欲生。每次翻看我们当年的合影,我总有一种感觉,他还活着。

有些战友的离世,也不能在这里一一列数了。

后来,我们成立了战友聚会筹备协会,有会长和,副会长,我担任主持工作。一年一小聚,五年一大聚,今年,在退伍四十年纪念聚会上,会前向先后离世的12名战友进行追悼仪式。

当年一起入伍时,大家风华正茂,血气方刚,如今一个个已步入老年,望着窗外的秋风秋雨,望着窗外的一片片落叶,耳畔不时响起送战友的歌曲。

当年一起当兵的战友,已经有12人离世。我深深地怀念他们,祝福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没有意外,没有病痛,没有忧伤,也没有车来车往……

夜,沉寂、幽静。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想着往昔的点点滴滴,那些的记忆清晰地又浮现了脑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