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来自网络

冬天的早晨,父亲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后,他的眉毛胡子上全是霜花,冻得咝咝地直吸冷气。父亲在屋子里暖和了一会,从怀里掏出一只黑色的小狗来。

那是啥样的一只小狗呢?看样子刚出生不久,比父亲的巴掌大不了多少,站都站不稳瑟瑟地发抖。脏兮兮的,浑身的毛发东一团西一团的打成了结,一看就知道是一条流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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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白天不怎么叫唤,可一到晚上不停的叫唤,吵得人睡不好觉,惹得左邻右舍也怨言四起。

扔了吧!母亲说。

扔了吧!我也说,这么小的狗是养不活的。

父亲不听我们的话,在炉子旁边放了一条旧毛毯,让小狗卧在上面日夜暖和着,他不知道在哪找得一个奶瓶给小狗喂奶,临时当起了“狗妈妈”。

说来奇怪,在父亲的精心照料下,小狗奇迹般的活了下来。我突然发现这是一只漂亮的小狗,一双乌漆发亮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身如丝绸般的柔顺的黑色毛发。

小狗很调皮,它喜欢叼东西,有时候把外面的东西往屋子里叼,有时候又把屋子里的东西叼到其他处。什么东西找不到了,我就“黑子黑子”的叫,黑子是我给它起的名字。

我一叫黑子,小狗就欢快地摇着尾巴跑过来,围着我转圈圈。我把它抱在怀里,它有时候还会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我的脸或者手,麻酥酥的,怪舒服。

小狗不省事,它把院子里的鸡啊鸭子啊追的满院子“呱呱”跑。你训它,它有时候会耷拉着脑袋装可怜;有时候会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

我家的老母猪下了一窝小猪崽,天气好的时候老母猪懒洋洋的卧在院子里,一群小猪崽就争先恐后的爬在老母猪身上抢着吃奶,一家子享受着天伦之乐。

小狗不知好歹竟然也屁颠屁颠地跑去吃老母猪的奶,被老母猪毫不留情地一嘴拱到了一边。小狗“汪”地叫一声,焉头焉脑的走到一边可怜巴巴的卧下,偷偷地看小猪崽吃奶。

我看着心酸,这么小的狗,它的妈妈丢下了它不管,到底哪去了。

我叫一声,黑子!

小狗瞬间就忘记了刚才的不快乐,屁颠屁颠的向我跑来。

一天晚上我刚刚躺下,忽然听到院子里黑子稚嫩的“汪汪”的叫声。披衣而出,发现原来有人从我家大门路过。黑子会看家护院了!这是小狗给我的惊喜。

黑子!我叫。

黑子箭一般的向我跑过来,兴奋地围着我转圈圈。

黑子顶事了,俗话说:好狗护三家。黑子不但给我们家看家护院,而且还可以照看左邻右舍的家,邻居家来人它也“汪汪”的跑出去。多灾多难的黑子终于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黑子非常聪明懂事,我们家大门口有一棵杏树,每年杏还没有成熟的时候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就糟蹋上了。今年杏子青绿色的时候,有时候我们家没有人我就对黑子说,人不在的时候好好照看杏树。黑子非常听话,一直乖乖的卧在杏树下那也不去,只有我们回家它才离开杏树。

乖巧懂事聪明的黑子却因为我的误会,造成了我终身的遗憾。那天我早上洗得一双鞋晾晒在院子里,下午回来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了,当时父母都不在家,打电话问父亲,父亲说不知道,给母亲打电话,她的电话关机。那可是我十分心仪的一双鞋,刚买的才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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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屋外找遍了就是找不到。黑子!我厉声叫道。

我把目光投向黑子,它小时候就有乱叼东西的毛病,难保现在没有。

黑子屁颠屁颠的向我跑来,尾巴欢快的摇着向我示好。

黑子,你见我的鞋没有?我问。

“汪汪”,黑子叫着。

是不是你把我的鞋叼走了?我冷着脸继续问。

“汪汪”,黑子两只前爪抬起来似乎想投入我的怀抱。

滚!我不耐烦地把黑子狠狠地一推,黑子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打了滚灰溜溜地走到一边卧下,眯着眼偷偷地打量我。

我怎么越看黑子越像那个偷走我鞋的“贼”呢,理智冲昏了我的头脑。我顺手拿起一根胳膊粗细的短棒,狠狠地砸向黑子的头。

突如其来的的灾祸把黑子打蒙了,那一棒子结结实实地打在黑子的脑袋上。黑子凄惨地叫了一声,摇摇晃晃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向大门外跑去,一路惨叫声不断。

我这是怎么了?看着黑子被我打成那样,我急忙“黑子黑子”叫着追出去。我越叫它,它越远。只不过它一边跑一边还回头看我,我分明看见它的眼睛里有泪花闪现。

黑子嚎叫着消失不见了,我的心突然像抽空了,我这是怎么了?

晚上母亲回来,说怎么没看到黑子,我把事情的经过给母亲说了。母亲埋怨我说,你这孩子,做事怎么这么莽撞?你的鞋我担心下雨,就收起来了。

什么?母亲的话无疑于春天里的一声惊雷,我冤枉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善良的动物,我还是人吗?

黑子被我打跑的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好,有好几次我疑心黑子回来了,我明明听到它的脚步声,明明听到它的叫声,可我急急地跑出去看时那有什么黑子。

我心爱的黑子你在哪里啊?我一个人默默地垂泪。

第二天,天麻麻亮的时候,我就跑出去看黑子回来没有。我的黑子回来了,但它的身体已经僵硬,它死了!它就死在我家的大门口!

黑子在临死的时候回来了,它是否还依恋这个家?它是否还爱我这个心狠手辣的主人?它是否原谅了我?

我不得而知,我悔恨的泪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