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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Stoooges三士渡

今年,很多留学生因为疫情选择了休学(Gap Year)。在休学的过程中,大家通常会做很多新鲜、甚至看似“无用”的尝试,试图去搞懂自己的兴趣和方向。这在外人看来不能理解,认为这些留学生是在走弯路:“你们不应该直接快点把书读完,拿到文凭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么?”

但我们“走弯路”不一定是坏事。

相信大家都听说过著名的一万个小时定律。畅销书作家Malcolm Gladwell曾经在《Outliers》里提倡:如果你想成为一个领域的专家,你就要在该领域投入一万个小时的刻意练习。刻意练习的例子你肯定听过,它最常发生在音乐和体育领域。

比如朗朗,他3岁开始学钢琴,9岁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中央音乐学院附小,14岁应邀与中国国家交响乐团合作,被指定担任钢琴独奏。15岁的他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美国柯蒂斯音乐学院,同年与IMG签约,走向了职业钢琴演奏者的道路。

再比如张怡宁,她6岁开始学乒乓,12岁打进国家队,21岁拿下世界杯女单冠军,23岁在雅典奥运会上收获单打和双打两枚金牌。自2001年世界杯夺冠以来,她在三大赛中获得了19个世界冠军,运动员生涯堪称完美。

这两个故事在叙述上似乎有一个共通点:只有尽早确定人生规划,我们才能以最快速度在专业领域上取得一定成就。

但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至少在体育领域不全是这样的。

丹麦哥本哈根大学研究者在2010年调查了近250位运动员后发现,多数精英运动员在幼年时期不会专注练习某一项特定的体育运动上,而是积极尝试各种体育活动,获得一些广泛的通用技能。这一探索阶段被科学家称为”采样时期”(Sampling Period)。

这些运动员在了解自己的兴趣和能力后,才会开始进行专业化的训练。尽管他们的专业化训练开始得比同龄人晚,但几年后这些人会逐渐赶超同龄人的练习水平和运动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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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费德勒就是一个很神奇的例子。

由于他妈妈是一名网球教练,费德勒在三岁的时候就接触了网球,可惜幼年的他并非天赋异禀,他妈妈甚至因为他不会正常返球而拒绝指导他。费德勒在六岁继续尝试了橄榄球,后来又渐渐玩起了网球、滑雪、摔跤、篮球、乒乓球和游泳。

当网球教练想让费德勒和年长的男生一起比赛的时候,这位头铁的少年拒绝了,他只想和朋友谈论职业摔跤。费德勒在上网球课的同时也一直在尝试不同的运动:手球、排球、足球、羽毛球、滑板…

读到这里,你可能会开始怀疑:“这人试了这么多项运动,肯定学艺不精吧?”。可是这些多元化的运动并没有妨碍他的发展,甚至有可能促使费德勒成为史上最伟大的职业网球运动员之一。

同样的还有音乐。

英国基尔大学心理学研究者在1991年调查了42名10-18岁的天才音乐青少年后发现,大部分孩子在年幼时期没有展现出异常的天赋。和那些精英运动员一样,多数音乐天才起初也没有专注于某一项乐器的训练上,而是把练习时间更均匀地分配在演奏各种乐器上,积极探索自己的兴趣和能力。

如果“走弯路”在体育和音乐领域如此普遍,那教育呢?

西北大学副教授Ofer Malamud2009年发表了一篇研究报告,对比了英格兰和苏格兰大学毕业生找的工作领域和就读专业是否匹配。英格兰的教育系统要求高中学生在申请大学时就确定好专业,而苏格兰的教育系统则允许学生在大学前两年多尝试各种学科,最后两年再确定专业方向。

照理来说,英格兰学生毕业后从事的工作应该与大学专业的匹配度更高,因为这些学生掌握专业领域的时间比苏格兰学生更长。但研究者发现事实恰恰相反——苏格兰学生更倾向于从事与专业相关的工作,而英格兰学生因为缺少了很多试错的机会,毕业后反而容易更换行业。

这个研究告诉我们:过早进入专业领域的学习不一定会学有所成,“走弯路”反倒能让我们在体验不同学科的过程中,逐渐明确自己大致的发展方向。

其实,不少改变世界的发明发现也是在“走弯路”中被创造出来的。

一个著名的例子是数字计算机理论的创始人:克劳德·香农。当时他在密歇根大学攻读电子工程和数学双专业,为了满足学分要求修了一门哲学课。在这门课上,他接触到了哲学家乔治·布尔的理论并受到启发。后来他在MIT发表了硕士论文,论述了如何使用二进制开关进行逻辑运算,通过引入布尔理论,为未来的电子计算机奠定了基础。

还有艾萨克·牛顿,在355年前他和我们一样,学业受疫情影响被迫中止。牛顿在剑桥三一学院里不算尖子生,比起学校基于亚里士多德的教学,他更喜欢阅读笛卡尔等现代哲学家的研究,课后时不时沉迷于炼金术。本科毕业后,牛顿还没来得及读研究生,学校就因为伦敦大瘟疫被迫停课了。

回到老家后,牛顿开始了长达两年的“居家隔离”。他在家里搭建了自己的图书馆和工作台,在笔记本上写满了想法和计算公式。在无人打扰的日子里,脱离了学校课程限制的牛顿愈发放飞自我,创造力爆棚。他兴奋地探索着微积分学、光学和万有引力定律,一不小心便推动了现代科学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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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们没法像香农和牛顿那样,在尝试“无用”之事中推动时代变革,我们至少可以向诺贝尔奖得主学习劳逸结合。

2008年,一支西北大学的研究团队分析了1901年到2005年所有诺贝尔科学家搞科研以外的闲暇生活,发现这些科学家拥有兴趣爱好的概率比普通科学家要高出22倍。看来日常“走弯路”不仅能催生出意外的发现,也能调剂科学家艰涩烧脑的工作。

既然“走弯路”在专业人士的个人发展中如此常见,为什么我们不常听到这些故事呢?

我想,大概是因为这样的故事不利于传播吧。大众更容易记住一个简单线性的成功故事,忽略其背后更为复杂曲折的成长经历。真实的生活走向不一定具有明确目的性,它更可能是充满偶然性的,得靠我们用直觉和兴趣去牵引着自己前行。

就像乔布斯2005年在斯坦福大学毕业典礼演讲上所说的那样:You can’t connect the dots looking forward. You can only connect them looking backward. So you have to trust that the dots will somehow connect in your future. (你不能连点成线去展望未来,你只能靠回顾过去串联点滴,所以你要相信这些点在未来总会连接起来。)

当我们看得案例越多、越深入挖掘,也许我们就能逃离成功范式所带来的焦虑,给自己足够多的耐心去探索世界、拥抱智慧、了解自己。与其把Gap Year说成“走弯路”,我们不妨把它当成探索自我、享受人生的必经之路吧 :p

Reference:

https://www.ted.com/talks/david_epstein_why_specializing_early_doesn_t_always_mean_career_success/transcript#t-77879

https://prolifiko.com/surprsing-creative-hobbies-of-superstar-scholar/

https://fee.org/articles/how-isaac-newton-turned-isolation-from-the-great-plague-into-a-year-of-wond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