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的《晚熟的人》写于他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之后,很多人说,莫言得了诺奖怕是再也写不出好的东西了,但是这本《晚熟的人》恰恰证明了,莫言在不断自我反省和思考。

读过莫言之前的书的朋友可能都会有这样一个想法,莫言的书不是给读者读的,他写来只是为了表达自我,根本不考虑读者究竟是否读得懂,读的进,里面大量不成句的文字组成,往往让人非常难啃。

这无关于文学素养,而是莫言文字的组成颇为有难度,说他故弄玄虚也好,说他过于随意也罢,但想来一个作家的作品之所以会得到认可,想来也的确是有绝对的功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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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错过了《檀香刑》、《丰乳肥臀》、《生死疲劳》都没有关系,因为至少你还可以通过《晚熟的人》重新去认识莫言。

通常来说,解读一本长篇作品是很艰难的一件事,因为现在大部分作家写作都奔着越来越长的字数去努力,明明十万字可以说清楚的故事,但偏偏要加到二十万字,这有点为了凑字而凑字。

但短篇的作品其实也不是特别好解读,因为作家习惯性埋下一些让读者自己去体会的遐想之词,然而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所以解读出来的一些东西都是很主观的。

但是,偶尔听听别人怎么说其实也是不错的,毕竟有时候在我们自己的思想之外,如果了解到另外一种思想,这无疑可以让我们对自己的思想进行不断升华和改进,取其精粹弃其糟糠,这样才能不断进步!

莫言的《晚熟的人》是一部短篇小说集,里面讲述了12个故事,开篇叫做《左镰》!

所以拆开这本书,我们首先就是从这个故事开始,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正式进入到《晚熟的人》左镰这个故事当中,去瞧瞧莫言为我们讲述了一个怎样的故事!

故事的开篇莫言先讲述了他喜欢写铁匠的故事的原因,莫言对于铁匠的故事有着很深的执着,在他的作品《丰乳肥臀》和《红透了的萝卜》中都有写到过铁匠!

莫言之所以有这种执着,是因为童年的时候曾经给铁匠拉过风箱,然后老铁匠还曾说过要收他为徒。

莫言在这一段中说了这样一句话:一个人想要成为一个什么,但始终没有成为一个什么,那么这个什么就成为了他一辈子都魂牵梦绕的什么!

童年的莫言想要成为一名铁匠,这是他一直憧憬的,但最终他没有能成为一名铁匠,所以这个铁匠成为了他多年之后依旧魂牵梦绕的。

他在作品中不断写有关于铁匠的故事,就是为了在另外一个精神世界完成他小时候的理想。

曾经有那么一句话: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对于莫言而言也是如此,他成为了一名大作家,但铁匠仍然让他魂牵梦绕,因为那是他童年所热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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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左镰》这个故事里,铁匠只是一个引子,通过铁匠铺里的三个铁匠,引出了锻造左镰,进而引出了使用左镰的主人公田奎。

田奎为什么要使用左镰?

因为田奎是个左撇子,左撇子是天生的,但后来经过锻炼,使得田奎右手也相当灵活,但是后来却不得不继续使用左手,原因是他失去了右手。

而故事从这里开始讲述田奎是如何失去右手的,那是一件隐藏于童年的一场关于成长的回忆!

那个时候田奎还是个双手健全的少年,在那个炎热的夏季,田奎和几个小伙伴在池塘边摸鱼戏水。

好不快乐!

接着村里刘老三的儿子喜子来了,喜子是十八九岁的少年,但却是个智力有问题的人,经常不穿衣服光着屁股就跑出来。

这一次也是一样,他没有穿衣服就跑了出来,而他的妹妹欢子抱着他的衣服裤子在后面追赶。

看到光着身子的喜子,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打傻子”,在池塘边的大伙儿抓起了池塘边的淤泥和石头朝着喜子砸去。

喜子被砸的全是是泥也不气恼,反而是傻傻地笑着,直到他的“生殖器”被砸中,然后他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大哭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的妹妹欢子赶到,挡在了她的哥哥的面前,然后继续承受着泥巴和石子,最后被砸得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喊着:他只是一个傻子,什么都不懂,你们不要打他!

但是越来越多的泥巴糊满了她的全身,最后她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你们这些坏种,欺负一个傻瓜,老天爷会打雷劈了你们的……你们这些坏种……!

这个时候砸泥巴和石子的人都停了下来,他们默不作声,钻入了芦苇之中。

当天晚上,喜子和欢子的老父亲刘老三找上门来,质问为什么要对喜子和欢子下狠手。

莫言在文中没有说明到底刘老三说的狠手是什么,但是莫言的父亲对此非常生气,抄起了板凳就对着莫言和他的二哥一顿打,直到把两个孩子的头都给打得流了血。

莫言二哥说是田奎教唆的,如果不砸喜子就会被打,莫言随后也附和说就是田奎教唆的。

这件事是不是田奎教唆的,莫言在文中没有给出解释,但刘老三听两个孩子这样说,所以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念叨着要去找田奎的父亲给个交代!

故事到这里呼应了此前田奎手被他父亲斩断的原因,田奎失去了右手,再也没有人管他叫左撇子,因为此时他只剩下一只左手。

在往后的岁月中,田奎永远活在那片林子里,林子里有一片墓地,他经常在墓地里转来转去,修剪坟头的杂草。

他似乎没有怪莫言和莫言二哥当年把责任推给他,或许带头的也正是他,所以他并不埋怨他所受到的“惩罚”。

他向莫言述说着墓地中的蛇,莫言问他是否害怕,他说自从被他爹剁掉了手之后,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这呼应着他成长的历程,这个历程是充满痛苦的,但同时也让他真正地成为了一个坚毅成熟的人。

人在获得成熟的路上,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而田奎付出的是一只右手作为惨痛的代价,而其他人则付出了另外的代价。

总之,成熟不是没有代价的,我们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自然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坎坷。

而故事的结尾,喜子和他的父亲刘老三去世,欢子先是嫁给了铁匠铺的小韩,但很快小韩死了,然后又嫁给小韩的师弟老三,但老三随后又死了。

人人都说欢子克夫,没有人敢要她。

而田奎则说了一个字:敢!

莫言在采访中说:这是一个一笑泯恩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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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奎因为欺负了喜子和欢子而失去了右手,莫言文中虽然没有直接点明,但联想莫言的父亲对莫言兄弟俩打得如此狠,说明喜子和欢子在被砸泥巴和石子时受到了重创。

文中有提到喜子被砸中生殖器而卷缩在地上大哭,也提到了欢子最后大哭着咒骂,再加上描写打铁铺有人要给老三介绍媳妇,说了眼睛不好使。

这里可以联想到这个眼睛不好使的人就是欢子,因为欢子的第二任丈夫就是打铁的老三,那么欢子的眼睛是怎么不好使的呢?或许就是因为那场玩乐式的砸泥巴事件给弄的。

所以这才使得莫言的父亲对着莫言哥俩一顿下狠手地打,打得他们头破血流,而这也是让田奎的父亲剁掉田奎右手的原因。

这就是解释了为什么一场孩子之间的玩闹会上升到这种地步,因为必须给刘老三一个交代,就像莫言的父亲再三确定,到底是不是莫言哥俩干的,如果是,相信莫言的父亲就不止拿板凳在莫言哥俩头上砸几个洞了。

而田奎的父亲也是一样,他没有办法给刘老三别的交代,他只能剁掉田奎的手给刘老三交代,以弥补喜子的生殖器被重创和欢子眼睛受到的伤害。

当然,田奎的父亲从内心上也是爱自己的儿子的,所以他剁掉的是儿子的右手,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左撇子。

而在故事的描写上没有写田奎被剁掉手之后的事情,反而在结尾之前写了一段关于锻造左镰的场景描写。

这段“三个人站成三角形,三柄锤互相追逐着,中间似乎密不透风,有排山倒海之势,有雷霆万钧之力,最柔软的和最坚硬的,最冷和最热的,最残酷和最温柔的,混合在一起,像一首激昂高亢又婉转低回的音乐。这就是劳动,这就是创造,这就是生活。"也诉说了田奎的成长过程,在经历了痛苦之后,田奎如同左镰一般,成为了坚毅成熟、敢于担当的人。

结尾媒人将失去了两个丈夫的欢子介绍给了田奎,并说欢子克夫,但田奎并不在乎,如果说他的右手是抵消了砸坏喜子生殖器的罪,那么给欢子一个家或许就是为了抵消砸坏欢子的眼睛。

他在故事的最后完成自我救赎,为他年少之时干的错事买单,而最终他和欢子又有着怎样的故事,这个就需要读者自行去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