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岛芳子被抓受审时根本没有把法庭放在眼里,她认为名不见经传的审判官与检察官向王族的权威挑战,简直令人啼笑皆非。至于判决的结果如何,毫未介意。与其说毫无屈服的心情,倒不如说带有几分傲慢的情绪。

这种情绪,即不是相信在死的一刹那会有人伸出救援的手,也不是焦躁不安。对生的向往,死的恐怖,恐怕可以说是已置生死于度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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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岛芳子对于高高在上,完全与自己处在不同立场的法官,深感怒不可遏,对法官的“你、你”贬称,产生一种难以形容的抵触情绪。当然这是法庭上的惯用手法,就是说,千方百计地通过施展一定手法,剥夺人的尊严与权威,使之声誉扫地,卑躬屈膝,认罪服法,使用手铐,绳索,铁窗等都是为了达到这同一目的。通过施用刑具,侮辱手段,剥夺人的自尊心、反抗精神,消灭其反骨,使之就范,按审判者意志行事,令其坐到失败者席上去。

开始,芳子对站在台上有反感;其次,对“你”的称呼感到愤怒。芳子不仅没有丢掉反骨,卑躬屈膝,反而持嘲笑与反抗态度。

她为了先发制人,压服司法官员,竟信口开河道:

“像你们这些毛孩子法官,想来审问我这样高贵的人物,就是第一个错误。如果非想审讯不可。就要叫比我高的大人物来。不过,当前中国还没有这样人物,就是最上边的蒋介石,不也是我的下属一类人物吗?”

由于芳子是抱着这种态度出席法庭的,尽管最近的回答还算老实,但只限于那一点,实际上法庭被愚弄,以致不得不经常休庭或闭庭。

试举法庭上的一例对话:

某日,在法庭上,法官出示一册书问道:

“你知道这本书吗?”

“一无所知。”

检察官抑制住感情,继续问道:“那么,你知道村松梢风这个人物吗?”

“据说是日本著名的作家。”

“据说是什么意思?是与你无任何关系的人物吗?”

“毫无任何关系。只是从报纸上知道,他是日本的小说家,多次来中国和东北访问过。”

检察官叫法警把书放到了芳子面前。

“你仔细看一下。”

芳子慢慢地看了一下封皮,连续不断地翻阅一下书页,然后又静静地放到原处。封面印的大号铅字,村松梢风著《男装的丽人》。法警重新把书送还给检察官。

“本官讯问被告与此人有何关系时,答称无任何关系,只是从报纸上知道他是日本的小说家,现在再问你,你不是和村松见过面,在一个旅馆里见过面吗?要诚实地回答。”

“完全想不起来。”

“你还一再侮辱本法庭吗?” .

“记忆里没有就是没有, 除此而外不能作别的回答。在我记忆中完全无此事。”

检察官很有耐性地忍着没有发火:

“没有不知道的道理。正是由你提供资料,不,由你向村松谈及你的过去所作所为,村松才以此为材料,写成这本书的。这本书写的就是你过去的实际故事,真实的言行录和经历吧!因此,这本书上所写的事情,一定是你所作所为吧。”

检察官如此尖锐地逼问。

“我听别人说过《男装的丽人》这本小说,这是一本小说。对于小说我虽完全外行,但据说小说就是荒唐无稽,也可以说是虚构与谎言,它是把架空的东西编造成有趣的创作。中国有名的《西游记》,尽管三藏法师实有其人,可孙悟空的猴儿与猪八戒的猪罗,却不能认为是真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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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听席传来一阵爆笑声,检察官面红耳赤。为了平息法庭里的笑声,可非比寻常。

“被告要认真回答问题!”

“我是认真又认真地在回答问题。希望能把小说与事实区别清楚,不要加以混淆。”

川岛芳子不想停下来,接着说道:“难道因为书里写了悟空与八戒有过残暴、色情行为,就要在中国追究猴儿、猪罗子孙的罪责吗?难道《金瓶梅》、《水浒传》不都是毫无事实根据的梦一般的故事吗?假如,一概迫究,中国的法庭又成何体统。”

旁听席里再一次发出爆笑声,检察官恼羞成怒,满脸通红。

“不许侮辱法庭,这里不是讲文学课的教室,希望被告端正态度。现在问的是这本书的故事是否与被告有关系,讯问它的真伪,只作简单的是或不是的回答就可以。”

“那么就不是。”

“被告曾在‘九.一八’事变中大肆活动,能否认这一事实吗?”

“村松先生可能认为写架空的人物没有意思,大概是模仿《西游记》写三藏法师的手法,感到借用已归化日本的川岛芳子即我做模特儿很有意思,以“九·一八”事变前后为背景,创作了虚构的故事吧。”

“那么再问你,民国十九年九月十八日,关东军发动事变后,你还记得在新民屯招兵买马,自称金司令,虐杀抗日志士的事吗?”

“在我的记忆里完全没有那样的事情。”

“不许说谎,确有证据。你制作军旗,自称热河民团安国军总司令金壁辉上将,率兵南征北战,杀伤我无数同胞。”

“从证据上来看,完全没有那些事实。”

“你有什么证据!”

“我民国十年出生,当时是刚十岁的可爱少女。”

万变不离其宗。蔑视法庭也如出一辙。如今可能已是四十有二、三岁的川岛芳子,假如是民国十年(一九二一年,大正十年)生人,那么应该是满二十七岁,不论人长得怎样年轻,也不能不说是未免有些过分夸张了。

“难道被告的证据不是未免过分支离破碎了吗?不,完全是虚伪的。 被告在前此为数十名称为你部下的犯人作证时,不是明明白白地声称,自己做为有声望的指挥官,曾拥有几千名部下,因此不可能记住某某人的吗?这在证言记录上早有明文记载。以十岁冲令少女如何率领几千名部下驰骋于疆场?现在你的证言与以前的证言矛盾,又想做如何答辩?”

“哎呀,我说过那样的话吗?如今已完全记不得了。”

川岛芳子的做法,好像完全有意识要搅乱法庭取得正确的心证程序。

此间,川岛芳子曾几次被解往南京接受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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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岛芳子被判处死刑,但留有十日内可以向南京最高法庭上诉的考虑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