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不是给免学杂费了吗?为啥上学花的钱越来越多了?”来自农村的40多岁的朱强(化名)不解地问道。

一旁的小姑娘低着头小声嘟囔着:“可是大家都在补课啊,我已经很努力了。”

朱强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明明被征了地、分了房,一夜间吃喝不愁的小日子还要为孩子补课的花销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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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元/小时!

在朱强的世界中,300元是一家老小偶尔吃一顿不错火锅的花销,是自家小汽车大半个月的油钱,是自己一身行头的价钱……

总之,自己毫无感觉的一小时要花300元钱,朱强怎么也想不通。 而这一小时的300元,是由一位教龄半年不到且一脸稚嫩的大专生操作完成的。

本以为是个老实农村人被骗的个例,但是在作者毫不费力的调查下,竟然发现这种情况是教培行业比比皆是的普遍现象。

作者是个尚未成家生育的90后,教育是一块涉猎尚早的领域,但在偶然的同学聊天中,竟然发现老同学中好几个都在从事这个行业,有的做老师,有的做销售,有的甚至自己当起了校长。

“300元/小时这个价格不贵,属于行业平均价格,初中是这个价,高中还更贵呢,毕竟高中老师很不好找。”自己开辅导班当校长的老同学一边撸着串一边震撼着作者已经不太稳定的教育认知。

“当然了,这是一对一的价格,小组课和班课会便宜些,最便宜的一个小时大几十块就能上了。我们其实更愿意开班课,你想啊,一个班10个学生一节课就1000块钱,我们给老师300块,剩下的除掉房租水电销售提成,还有5~600块的利润,肯定比一对一挣得多啊!”

互相碰了个杯后,老同学好像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传递着得意和忧愁: “虽说班课更挣钱,但是家长更愿意多掏钱一对一,为什么呢?因为补课的学生在学校上的就是班课,到了外面还上班课的话多半不能提成绩。以前的家长不懂,图便宜上班课,但是现在家长都越来越懂了,更愿意上一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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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对一费老师啊,班课一个老师能带上百个学生,一对一只能带10个左右的学生。老师难招啊,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怕苦怕累毛病还多,干几个月就走人的太多了,我们也很难做啊!”

作者趁机问道:“那你们是怎么招老师的呢?是不是得有教师资格证才能带课呢?要不我考个证去你那兼职吧,带带老同学!”

“来来来!还考什么证,谁查那玩意,只要你题讲得清楚,周六周天课给你排得满满的,绝对比你本职工作挣得多!”

“没教师资格证也能带课吗?那老师还难招啊?这基本就没门槛了啊!”了解得越多,作者的震惊就越多。

“教资只有办证的时候用一下,其他时候没人管这个,再说了教育局又不是执法部门,就那几个人管得过来么,就算是警察也不能天天查吧!”

“没门槛你算是说对了,但往往没门槛的事最难干!现在这个行业算是稍微有点规范标准了,以前更随意,随便一租个房子就能干。说起招老师比较费劲,这个确实是这样,因为公立学校的老师管得严不能出来带课,退休的老教师价格也不便宜而且不能上工作强度,只有招年轻人才相对听话,而且工作量也能上的去。”

“那也不至于难招吧?”作者边喝啤酒边问道。

“哎~真的是难招,尤其是疫情之后,年轻人只想着考公务员,而且父母老一辈们也觉得在辅导班上班不是什么稳定工作,于是都告诉子女不如考公务员,考事业编,实在不行考特岗教师都比辅导班上班靠谱。”

“操蛋的观念!”老同学猛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我们那的年轻人,可比公立学校的老师挣钱多了,一个月少说都能拿大几千,寒暑假都在一万以上。但是能耐着性子踏实干的确实不多了,现在的年轻人不行,一般本科毕业的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教也不学,真不如专科的。我给你说老同学,我现在是最爱用家境一般的专科生,他们知道自己的起点低,所以更愿意努力,本身也因为学历的原因不能考公务员,还特别稳定!”

作者顺势问道:“那专科生能上课吗?他们怕是自己做题都费劲吧?”

老同学挥挥手道:

“这你就不懂了,我们这行是可以速成的,只要你智商正常,我让你刷一个月的题,再练一练标准的上课流程,绝对拿得下80%的学生,而且这些专科生的提分率比所谓退休老教师都高!能有什么问题呢。”

结束了饭局,作者回到家后久久不能平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作者又进行了深入的调查研究,发现了现在的教辅机构陷入了一种监管无力、发展失控的怪圈,所有人都在指责,但是却都在前仆后继的跳入怪圈。

归根到底是因为现在的孩子们生活条件好了,城市与农村的差距逐渐拉大,但一个省份或一个地区的选拔性考试是不分城市与农村的,城里人确实可以通过报辅导班来提升孩子的学习效率,从而提升最终的考试成绩。

公立学校的老师,其实受到一些来自社会上的指责是不公平的。近些年教育体制中的一系列减负改革压缩了学校教育的时间,而孩子们越来越高的智商、越来越多的学习时间、越来越大的补课投入,都让整体的升学分数成呈现上升和不平衡的状态。

例如中考,是普遍性和选拔性都要考虑到的考试,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政治、历史、生物、地理、体育、英语口语、实验操作,所有科目加起来比高考还复杂,这考的不仅是知识的掌握,还有考试的技巧和复习的效率。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一对一的辅导,就能很好地规划好整个复习的计划,整理性质的学科只需要吃现成的就行。

青春期的孩子大脑基本发育完全,但有个体差异,思维方式和做事习惯还在于家长管控和自己认知的综合作用下。同样的知识难点,每个班有三分之一的学生不能完全理解,然而有条件的学生可以在周末通过一对一的把本周不会的知识点讲解通透。掌握知识点做题和不懂知识点做题是完全不一样的,前者可以融会贯通,后者只能越做越错。从公立学校的设置来看,老师是没办法给每一个学生都讲明白的,因为每个学生不理解的逻辑角度也不一样,时间上是根本不允许的。那这一周学习的差距就在有所区别了,长此以往学生之间的差距就越拉越大,而孩子们的智商和付出的时间并无区别。从这个角度来讲,金钱确实可以改变知识,从而改变命运。

作为个体,在18岁以前的学习是有智商、学习环境等很多客观因素的影响,所以不能一味地用努力或者不努力来评判每个孩子的学习结果。而功利主义往往是造成这一反差的最主要场外因素,商人们毫无底线的市场行为加上家长们望子成龙的急切心态造就了这个病态的教育市场。

在东亚儒家文化影响下的日本和韩国,其实补课形式出现的更早,在口碑剧《请回答1988》中也出现过补课。但日本和韩国的补课往往是以教学水平出众的老师为发起者,形成一种主动学习的小自习室,很少出现超大规模的补习班。而中国的补习班则完全是市场行为,以产品设置来填充孩子们的未来可能,以金钱堆积造就一批高分低能,只会做题不懂思考的新时代“蠢”儿。

在作者的了解下,很多地区为了统一管理、规范教培市场,设置了诸如只准在4层以下、面积不得少于300平米等条件等办学条件。而这样的设定对于教培市场只能适得其反,优秀的老师成为了资本的工具,办学的目标成为了茶楼老板、地产老板、美容店老板们的又一个赚钱铺子和“校长”这样好听的名头。

最好的解决方案日本和韩国在20年就前摆在了我们的面前,限制资本对于教育市场的侵袭,规范教培行业从者的工作标准和业务范围。哪怕制造一个知识只能靠自己翻书本和互相讨论才能掌握的环境,也起码给孩子们留下一个相对公平的人生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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