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媒体报道,当地时间3月31日,拜登在滨州匹斯堡发表讲话,并公布规模超2.3万亿美元(约15万亿人民币)的基础设施建设计划,称它将给美国带来上千万个就业机会。该计划为期8年,旨在重建美国老化的基础设施,推动电动汽车和清洁能源,并创造就业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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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只是总额4万亿美元经济复苏计划的第一份法案,预计拜登还将在今年四月份公布涉及儿童保育措施、医疗保健补贴等问题的第二份法案。而这项被一些媒体评价为“就像天上掉下馅饼一样不切实际的计划”,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呢。

具体来看该计划的内容,涵盖了五大领域:第一,在桥梁、道路、公共交通、港口、机场和电动汽车开发等交通基础设施上投入6210亿美元;白宫预计将总共修缮约2万英里的道路,重建10座重要的大型桥梁和1万座小型桥梁,以及改善水路和沿海港口。其中投入约1740亿美元的政府资金用于电动汽车计划,预计建设全国范围的50万个电动车充电站,将20%的校车转换为电动,并将联邦用车改为电动车,提供税收激励和退税等服务。第二,直接拨款4000亿美元用于改善对老年人和残障人士的护理;扩大医疗补助计划的长期看护服务,扩大护理人员队伍,包括提高工资等。第三,投入超过3000亿美元改善饮用水基础设施、扩大宽带接入和升级电网,其中有1110亿用于更新水管和下水道系统,1000亿美元用于铺设高速宽带,实现全美100%的覆盖,1000亿美元用于升级电网,并且会向清洁电力和其他能源转换。第四,投入超过3000亿美元用于建设和改造200万套可负担住房,以及建设和改善学校。第五,在美国的制造、研发和职业培训方面投资5800亿美元,其中1800亿美元的非国防科研项目为该国史上最大,还包括投入500亿美元专门用于国内半导体制造。另外还将提供资金给电脑芯片行业,通过联邦采购,扩大清洁能源产业的投资。

为什么拜登政府急着要推这个基建刺激?这要从两方面看,我们先从中国和美国的经济构成对比说起。在美国的整个经济总量中,消费这一项就占了大约70%,投资总计占比34.3%(政府投资占16.6%、私营投资占17.7%),也就是说私营企业投资超过了政府投资。另外,由于美国外贸的进口大于出口,所以对GDP的贡献为负2.9%。

但中国的情况不同,投资是GDP的最重要贡献者。2019年中国投资占GDP的比重高达43.6%,消费仅占38.8%。而投资占中国经济的比重从上世纪90年代到2010年不断上升,说明在这段时间里投资是增长的最大动力,不过到2010年后,消费的比例也开始逐渐上升。

2020年,美国经济总量约21万亿美元,中国15万亿美元,这两个大国都想追求进一步的发展,所以各自都在寻找自己的短板补齐:中国找到了消费上短板,于是提出了“双循环”战略;美国找到了投资上的短板,于是有了2.3万亿美元基建计划。

加强基础设施是美国经济的一个迫切需要,无论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执政期间对于基础设施建设都有过明确表态。特朗普早在2018年初发布了基础设施建设方案,总花费1.5万亿美元,周期是从当时起计算的未来十年,力度和现在拜登政府相差不大,但最后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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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由政府引导的基础设施投资是增加GDP的一大利器。但美国作为一个基础设施比较成熟的发达国家,并不能像中国过去那样到处都有空间去投资基建,我们也看到除了充电站的投资外,“铁公基”在2.3万亿中只剩4000多亿。更多的资金集中在新能源、通信、云计算这些新基建上。

想要接连“撒钱”可并不容易,正如媒体之前所预测的那样。拜登是以“和中国竞争”作为这份计划的核心卖点,以此吸引有同样诉求的共和党人的支持。但是,这份法案想要通过国会,并没有那么简单。2.3万亿美元相当于15.1万亿人民币,又是一个天文数字,那最实际的一个问题就是:钱从哪里来?

首先,这笔钱不是一口气用完,而是在未来八年分开使用。拜登政府表示将通过加税来实现增收,弥补一部分基建开支,这些可能的手段包括但不限于:企业所得税税率将从目前的21%提高到28%,预计10年内增加7300亿美元税收。之前特朗普将企业税从35%降低到21%,如果上调到28%的单一税率,加税力度是很大的,可以预计这个方案会遇到不少阻力,最终加税力度很可能到不了28%。再是,对外国子公司的利润征收全球最低税,这会给未来十年带来5500亿美元税收;还有,会将资本利得作为富人的正常收入征税,并在死亡时对未实现资本利得征税,在未来十年会带来3700亿美元收入;最后将年收入超过40万美元的人的最高个人税率提高至特朗普减税之前的39.6%,未来十年,这部分税收将达到1100亿美元。

当然,拜登政府到底是四年还是八年都很难说,而且税改需要国会的支持,尽管目前民主党在国会两院都占有优势,但优势不是很明显,我们在未来两年很可能会见到温和的加税。所以这些加税方案基本上看看就好,不仅如此,拜登的基建计划也一样。

我们知道,美国政治是建立在选举制的基础上的,这是英美欧等西方国家的根本政治制度,一切政策的出发点和结果,都是围绕民众的选票和政党选举为目的的。而拜登这个计划,出台的较为仓促,更深层次的原因,可能是为了打掉特朗普的基本牌,因为特朗普时期经济发展很不错,对底层民众和工人阶级改善较大。从拜登上台之后这两个多月时间的种种表现来看,他似乎非常介意特朗普和他的基本盘对美国的影响力,而抹去特朗普执政时期对美国社会的影响,已经成为他和民主党当前最大的首要工作。这导致包括国际问题、甚至中美关系,都不是拜登政府当前的重点。

而类似的基建计划,特朗普以前也搞过,一样没搞成,这主要是由于美国的政治体制。美国由五十个州组成,各个州长的权力很大,美国各州州长有着充分的独立权与自由,除了外交权限之外,几乎类似于一个个独立的王国。如持枪的合法性、婚姻年龄、基建、经济发展方略都是由各个州的议会决定,联邦中央政府也是管不了的。在美国,也只听过总统把政府成员撤职,却没听说过总统能撤掉州长。

所以,美国总统并不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不能干涉州长的事务。总统与州长是一种合作关系,没有上下级之分。州与州之间也不能越权执法,每个州的法律也是各不一样。所以,有些行为在这个州是合法的,在其他州却是非法的。

再是和此前1.9万亿美元的全民大红包不同,基建投资具有较强的地方属性,投资主体、受益主体也以地方为主。所以这种用大幅加税来补充联邦财政,再投资到各个不同区域的方式,必然会出现复杂的纷争。

还有一点是,由于美国几百年来一直推崇自由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导致对任何政府主导的经济投资行为都持有非常警惕的心理。所以拜登的这项计划,大概率会遇到极大的阻力,能通过都不容易,未来仍存在极大变数。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无论有没有上面的基建计划,那些有市场需求的本来就应该加大力度建设的基础设施,不会因此停止,区别只会是慢一点或快一点。我们在前面的数据也看到,在美国的投资项目中,大半都是私营企业贡献的,所以相比美国联邦政府的统筹规划,更应该相信这些私营企业的效率和能力。

毕竟美国的私营企业连自造的火箭都能发射升空,在这一点上的自由度我们国家仍是需要继续放宽并且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