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房中,大大小老老少少共有20多个丫环,其中能常伴宝玉身边的只有两人:袭人与后来代任袭人的麝月;而且得到王夫人赞扬的也只是她二人;在“怡红院群芳开夜宴”中,丫环们也只有袭人和麝月占了花名。

可以说,麝月是一个“憨憨”的聪明人,她是大智若愚,最后达到了“韶华胜极”。她虽然外表平和柔顺,内心却缜密细腻,但其才辩能力和心机又处于袭人之上。袭人之后,在思想、行事上,早是袭人之影的麝月,也处处维护袭人,她最后成为袭人的代任也并非偶然,说麝月是怡红院中的“女一号”似乎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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麝月是跟从宝玉从绛芸轩来到怡红院的丫环之一,但宝玉记得袭人爱吃糖蒸酥酪,晴雯喜欢豆腐皮包子,不是特意给她们留就是特意给她们要,这样的待遇麝月从没有过。这也恰好证明,麝月是一个很随和很平淡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癖好。

还有,第二十回袭人病了之后,晴雯等人都出去耍戏,只有麝月一人在外间屋里灯下抹骨牌,宝玉问她怎么不去玩,麝月先是推说没钱。待宝玉叱问之后,麝月才道出真实想法:家里的丫环,老小都累了,她们都需歇息,得留一个人照看着。面对如此公道贤德,宝玉听了这话,觉得她公然又是一个袭人了。

在平时的生活之中,晴雯顶撞过宝玉,冲突过袭人,冷语过小红,呵斥过秋纹,可麝月却说话中和,守着自己丫头的身份,且从不多言。

这“笨笨”不仅表现在言语处事上,更主要的是其内心的细腻缜密。论口角尖利,辩才说理,麝月自有其才情,她虽不是袭人,不是晴雯,却兼有两人之才。

比如,第五十八回芳官洗头,干娘只让她用亲女儿洗过的剩水,两人发生冲突,晴雯跟婆子讲理却被顶撞回来。袭人唤麝月说过去说句,震吓一番,麝月不负袭人所望,一番言谈果然将那婆子说得羞愧难当,一言不发。

麝月正因为其聪明,她知道贾家的丫环应柔顺娴静,这样才能符合管事的王夫人的标准;正因为其聪明,她在与自己接触最多的袭人和晴雯中选择了远离晴雯而与袭人亲厚,受袭人的陶冶教育,“憨憨”地照顾着宝玉;正因为其聪明,在与下人发生冲突时,她知道说什么才能让老妈子们畏惧,又能使她们服气,每次都能以胜利而告终,而不像袭人晴雯那样控制不了主动权。

正如她自己所言:

“我最嫌的是杨树,那么大笨树,叶子只一点点,没一丝风,他也只是乱响。”

这是麝月内心自白。麝月从没有乱响过,每次都响得其所,响的恰到好处,动静随风自如,故从未给自己树敌,未给自己留下祸事。如果麝月没有这种“憨憨”的聪明,恐怕在怡红院伶牙俐爪的丫头们中很难最终达到“韶华胜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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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最能体现麝月重要地位的,莫过于第六十三回之“寿怡红群芳开夜宴”。这场夜宴对人物命运的预示堪比“贾宝玉神游太虚境”那一回,而夜宴上掣中花签的丫环除了袭人就是麝月,连晴雯都没有份。麝月掣中的花签上是一枝荼藤花,题着“韶华胜极”四字。

麝月能够在众人之中最后留下照顾宝玉,靠的就是她“憨憨”的聪明。一方面,她平和柔顺,走袭人路线,讨王夫人的欢心和信任;一方面她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了别人的敬服,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又未给自己树敌,故麝月最后来代任袭人,留在了宝玉的身边。

麝月能够留在了宝玉的身边可谓是达到了韶华之胜,然而物“极”必反,当宝玉出家为僧之后,留给麝月的是无尽的痛苦,最终也走不出薄命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