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4月15日，著名的“泰坦尼克”号邮轮在大西洋因船长判断失误不幸撞击冰山而沉没，造成1514人不幸遇难，震惊了全世界。而在75年后的12月20日，世界各国媒体再次被一条震惊的船只遇难消息所震惊：菲律宾渡轮多纳帕兹号（MV Doña Paz）在塔布拉斯海峡因意外撞击而起火沉没，4386人永远沉睡在大海之下。
当人们探寻这起非战争时期最严重的海难时，才发现在事故发生前，这条船就已经险象环生，而正是人为的疏忽和不作为，酿成了这场惊天悲剧。
一、从日本到菲律宾
在菲律宾使用之前，多纳帕兹号曾经是一艘货真价实的日本船只。1963年，日本尾道造船厂建造了一艘新的渡轮，命名为“姬百合号”（ひめゆり丸），下水之后就一直负责人员和货物运输工作，该船全长93.1米、宽为13.6米，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18节。在日本运营期间，该船最多可以搭载608人。
到了1975年4月，该渡轮被日方卖给菲律宾苏尔皮西欧船运公司（Sulpicio Lines），后者接手之后便对舱室内部进行了改进，使其可以搭载更多的货物和人员。在1981年以前，该船的名字叫做“唐·苏尔皮西欧”号，后来经过一次内部投票表决，船只的名字就改为了“多纳帕兹”号（Doña Paz）。
其实早在1979年，还叫“唐·苏尔皮西欧”号的渡轮就曾经发生过一场巨大的意外，在前往宿务的航程中，该船因电线短路不慎起火，所幸当时船上1164名乘客成功脱险，没有人员伤亡。不过整艘船内部严重损毁，被认定为全损。后来经过近一年的完全整修，船只才重新恢复了原貌，并再次投入到人员和货物的运输当中。
因为岛屿众多且部分地区交通不便，因此菲律宾的船舶运输业在东南亚地区特别出名，许多岛屿之间主要依靠渡轮进行物资运输。一时间菲律宾境内出现了许多船舶运营公司，苏尔皮西欧船运公司也是当中不可或缺的一员，主要负责吕宋岛到米沙鄢群岛的运输工作，具体航线是从马尼拉出发，经卡巴洛甘后最终抵达莱特岛首府塔克洛班，之后该船按原路线返回马尼拉（下图）。该路线每周开启两次，沿途有许多百姓搭乘该船前往自己的目的地，该线路也是菲律宾当时比较繁忙的运输路线。
在平稳运营了六年之后，人们都习惯了搭乘这艘渡轮前往自己的目的地，场景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就在人们放松警惕的时候，不久之后的一天在这艘船就上演了一出极其惨烈的悲剧，那一天也将永远被记录在世界船舶航运史上，成为一段无法磨灭的深刻记忆。
二、渡轮变身修罗场
1987年12月20日凌晨5点，停泊在菲律宾莱特岛塔克洛班港的多纳帕兹号发出一声清脆的汽笛长鸣，在一切都准备就绪后，该船准备起航返回首都马尼拉。看似平常的航行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与平时相类似，多纳帕兹号这次也是满满当当，挤满了大量准备返乡度过圣诞节的普通民众。对于一个天主教国家来说，圣诞节是他们与家人团聚的最好日子，因此今天的船舱内部极其地拥挤，平时坐一个人的吊床，现在里面却容纳了三四个乘客。过道上更是人满为患，加上随处乱放的行李，想要在里面挪动半步简直难上加难。
不论在哪个国家，我们总能发现有些人喜欢逃票来乘坐交通工具，而在菲律宾这种情况更是极为普遍。根据该国的航运法规，乘客可以先上船再补票，一般不限制乘船人数。而在重大节日期间，菲律宾的渡轮经常会严重超载，数量一般都是几倍甚至几十倍，例如今天的这趟航程，原本核定1518人的渡轮，现在的人数已经超过了4000人。售票员此时不顾拥挤的人流，为先上船的乘客进行补票。
夜深时分，多纳帕兹号行驶到了马尼拉以南大约160公里的马林杜克岛附近海域。此时船上的大部分乘客都沉浸在梦乡中，一些兴奋的乘客从船舱内走出，呼吸着难得的新鲜空气；船上的餐厅里，还有人在兴奋地谈论着圣诞节要买的东西，惦记着那些将要在马尼拉码头迎接他们的亲人。
就在此时，一艘由巴丹前往马斯巴特的小型油轮维克托号正好从远处驶来，全速前进的油轮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它前方还有一艘满载乘客的渡轮。而渡轮上的乘客借着忽明忽暗的月光，才发现了这艘快速驶来的船只，但因为油轮速度实在是太快，渡轮根本就来不及躲闪。一声巨响，油轮结结实实地与多纳帕兹号撞在了一起，巨大的响声将所有人从睡梦中惊醒，而后发生的一幕则更让他们惊恐不已——
原来维克托号当时满载着1148吨的汽油和其他易燃易爆品，巨大的撞击使得这些危险品发生了泄漏，之后不知哪里出现的电火花瞬间将它们引燃，顿时整个油轮和多纳帕兹号便被大火所包围。人们的哭声和叫喊声不绝于耳，许多人争先恐后逃往高处或跳下船只，但此时的渡轮完全被大火覆盖，宛如炼狱一般。无论是在甲板上的人，还是在海中的人顷刻间全都变成了“火人”。剩余在船舱内的乘客开始纷纷涌向甲板，但此时的出口已经被活活堵死，而已经完全破损的渡轮开始疯狂地进水，混合着汽油并燃烧的海水逐渐将剩余的乘客吞噬.......
就在渡轮熊熊燃烧之时，16公里外的一艘名叫克劳迪奥号的客轮发现了海上恐怖的一幕，之后该船加大马力赶往现场。但展现在该船船员眼前的景象令他们此生都难以忘怀：在燃烧着的海中漂浮着许多遗体，有的还在燃烧着，空气弥漫着难闻的焦臭味和汽油味......经过搜寻，“克劳迪奥”号救起了26名幸存者，之后这些人被立即被送往马尼拉的大医院进行抢救。
凌晨6点，菲律宾的海事部门接到了两艘船只相撞起火的消息，但此时两艘船只早已沉入了海底。姗姗来迟的救援人员组织军用直升机、海军舰艇进行救援工作，驻扎在菲律宾的美军随后也加入了救援，但始终没能找到任何生还者。之后几天的搜寻中，救援人员陆续找到了几百具遇难者遗体，但这些遗体不是被烧焦就是被鲨鱼所啃食，早已残缺不全；附近村庄的百姓也在几天内发现了冲上海滩的遗体，当中大多数也都面目全非难以辨认。
最终经过清点的推算，本次事故总计造成4386人遇难，仅有26人得以幸存，该事故也是和平时期所发生的最为惨重的轮船失事事故，伤亡人数之多乃世界所罕见。文章开头提到的泰坦尼克号沉没事件，其遇难人数也只是本次事故的三分之一，可见这次事故的影响有多么恶劣。
三、奇葩的调查结论
对于此次事故，菲律宾社会各界都十分愕然，时任菲律宾总统柯拉松·阿基诺夫人（下图）发表全国电视讲话时当众泣不成声，认为本次事故是“菲律宾历史上一场彻头彻尾悲剧”，是“民族的耻辱”，并且下令军方和有关部门必须拿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结论，向广大的菲律宾民众交代。
经过多方调查，事故处理委员会提交了一份详实的事故报告，当中明确显示本次事故就是多纳帕兹号严重超载所致。原本荷载1518人的船舱，一次性塞进了4000余人，一旦事故发生，这庞大的乘客数量根本无法及时进行疏散；加上船员在发生事故时，只顾自己逃生，没有组织乘客进行疏散和逃生也是事故的一大原因。
不过在最终提交报告时，一些国会议员提出异议，认为在菲律宾的客轮航运中，超载是十分普遍的现象，而且即使超载也能在发生事故时进行自救（这是什么鬼扯的理论，简直一派胡言），因此事故的责任不能轻易断定为是超载。在巨大的精神压力和行政干预下，调查组推翻了上述的结论，最终以“渡轮的驾驶员缺乏熟练的驾驶技能，不能及时避让油轮”的结论结案。
该调查一出，马上引起了许多遇难者家属的不满，但无论他们如何抗议与反对，政府高层也认定是驾驶员的责任，对于超载的缘由闭口不谈。1999年，菲律宾最高法院终审裁定油轮与多纳帕兹号所属的公司承担事故的赔偿工作。应死难者家属要求，菲律宾政府决定对未被认领的尸体举行公葬，并在卡巴洛甘市修建一座纪念公园，以此让人们牢牢记住这次惨案和教训。
2019年4月13日，美国的一家名叫“富尔肯”的公司宣布，他们与菲律宾国家博物馆合作，使用“海燕号”研究船，在水下发现了沉没32年的菲律宾多纳帕兹号渡轮和维克托号油轮的残骸，根据现场照片显示，在水下沉寂了32年的残骸依然保存完好。
结语
30余年过去了，沉没在水下的多纳帕兹渡轮残骸仿佛一位无声的老者，向每一个路过的船只讲述着那惨绝人寰的一幕，4386条无辜的生命也在提醒着人们船只安全的重要性，生命只有一次，一旦失去便永远不会回来。
参考资料
1.《20世纪世界大灾难》
2.《不可不知的世界5000年灾难记录》
3.《亚洲的泰坦尼克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