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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

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唐朝大诗人刘禹锡的这道诗作,借玄都观里的桃树,讽刺了当朝蝇营狗苟的新贵,出了心里的一口恶气。不过道家有言,多言数穷,不如守中。刘禹锡在道教宗派楼观道的活动基地游玩,也没能领悟道家真谛。果然这首诗惹出大麻烦,刘禹锡遭遇降职流放的噩运。

玄都观是除了周至楼观之外,楼观道的大本营。楼观所在地,正是传说中紫气东来,老子西出函谷之所。据说楼观本是尹喜真人的故居,所以楼观道以尹喜为创派祖师也就不奇怪了。这样一来,楼观在道教中的地位变得十分特殊:因为道经之祖《道德经》即成书于楼观。

这个先天优势必然影响到楼观道士的修行。楼观道十分鲜明的一个特点,即坚信老子化胡之说。这与其创教历史一脉相承。多次引发佛道之争的《老子化胡经》、《老子西升经》等,都是楼观道士日常最重视的经典。

楼观道的另一个优势在地理位置方面。楼观在陕西周至,靠近西安。北周、隋、唐的首都均在西安,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世人皆知佛教有三武一宗的法难,其实道教的“法难”一点都不少。北周武帝灭佛时,本来不想灭道。可是为了表明一碗水端平的态度,不得不佛道均废。当然,北周武帝还留下了一个后门:在田谷建通道观,选高僧高道居之。楼观道得了地利,被选中的道士就有十个。后来称这十人为“田谷十老”。

田谷十老中名气最大的当属王延。刘禹锡诗中提到的玄都观,就是隋文帝杨坚为王延修建的。杨坚从小寄养于佛门,由女尼带大。一开始对道教的态度是蔑视的。不过在夺取政权的过程中,很多道士为杨坚出过主意。杨坚慢慢笃信神仙之学,甚至隋朝开国的年号“开皇”,也是道教元始天尊六劫之一,预示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隋朝时楼观道成为道教领袖。杨坚任命王延为道门威仪,统管全国道教事务。王延的道法当然是非常精湛的,不过与其他道派相比,楼观道的道法实在没有独创性。道教法术大抵分为符箓和丹鼎两大派别,楼观道似乎两种法术都学,杂采众家之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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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道士焦旷从江南到华山修行。王延听到这消息之后立即赶到华山,向焦旷学习。焦旷也不藏私,传授王延上清派三洞秘诀真经。精通各派道法,所以王延才能够主持编撰《三洞珠囊》这样的集大成的道经。也因为没有独创性,楼观道对整个道教的贡献,就没有上清派等宗派来得大。

那没有鲜明特色的楼观道怎么能成为道门领袖呢?从唐初楼观道住持歧晖真人的言行可以窥知一二。当李渊起兵之时,歧晖凭借卓越的政治判断,认定李唐将取得天下。他爽快地将楼观中存储的粮草贡献给李渊的女儿平阳公主。当李渊到达蒲津关之时,歧晖高兴地对人说,这是真君到了!给李渊扣上了道教真君的帽子,以示天命所归,这个操作不可谓不“神”。不止于此,歧晖还改名歧平定,预示唐将一统,天下即将平定。住持有如此敏锐的觉察力,楼观道想不发展都难了。

唐朝建立之后,以同姓的太上老君李耳为始祖。太上老君也就成了唐朝的玄元皇帝。老出西出函谷的楼观地位自然更加重要。楼观道在唐朝也成了唯一能和上清派并列的道教派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