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瑾被捕前是有所准备的。她藏起枪弹、烧毁文件,使绍兴知府贵福无所凭证。面对清兵的来袭,秋瑾为什么不发动大通学堂学生起义,杀贵福而占领绍城呢?我认为秋瑾自有她的意图。

首先,这是秋瑾出于战略上的深谋远虑。

秋瑾与徐锡麟议定浙皖起义计划,其战略方针是按陶成章的思想,“行中央革命及袭取重镇二法,以为捣穴覆巢之计”,即原计划浙江方面,先由金华起义,处州随后响应,待杭城清兵出击金华时,即以绍兴义军渡江以袭杭城,军学界为内应。即用调虎离山之计,实现第一步目标,袭取省会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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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攻不下杭州,秋瑾还有一个补充计划,就是“返军绍兴入金华道处州出江西以通安庆”,与徐锡麟的安庆起义军汇合,再出击清政府的“心脏”地区。然而,金华等地革命党人未及起义即遭镇压。秋瑾面对金华府的起义部队已尽破坏,而处州府的起义消息还未到来,安庆起义也失败的严重现实时,当然不得不改变原来的计划。

但是秋瑾在得知安庆起义失败的消息后,并没有悲观失望,她仍然派遣体育会学生二十多人到杭州,分头潜伏作为内应。这说明她依然没有放弃攻占杭州这个战略目标。她认为只要占领杭州,上海等地革命党人必起响应,再图发展还是有望的。

尽管当时大通学堂的革命力量,足以杀贵福而占领绍城,当时学生们也要求提早起义,而后再图其余,但是孤注一掷地占领绍兴,势必招致清军四面八方的围攻,使袭取杭州成为泡影。所以,秋瑾坚不同意立即起义,“必待嵊县之兵来,然后举事”。

十分明显,秋瑾在危急关头,既不感情用事,盲目冲动,也不消极悲观,坐守待毙,而是从革命的大局和长远利益考虑,冷静沉着,等待嵊县竺绍康“党羽万余人”到来,共同袭取杭州。

其次,秋瑾以为大通学堂作为革命机关尚未暴露,只要藏起枪弹销毁革命文件,便可无事。

应当承认秋瑾的这一判断还是有一定根据的。因为此前已有隐蔽无事的先例。1907年4月(也就是秋瑾被害的3个月之前),官府曾以“盘察仓谷”为名,搜查大通学堂。由于秋瑾预先将机密文件藏好,枪弹也转移到安全地方,等到清朝管来盘察者过来时,已一无所有,盘察官员徒手以归。

至于这次大通学堂遭难,事后证明并不是安庆起义失败的牵累。徐锡麟安庆起事在7月6日,此后数日,时任两江总督的端方及安徽官府尚不知大通学堂事。直到7月9日,由于武义龙华会员聂李唐等被捕招供,才得知大通学堂党人与武义党人“希图接应起事”的情报。但此时仍然不知道秋瑾等革命党人同安庆起义的关系,所以,官府只是推测徐锡麟“所开学堂之中,死党谅必不少”。

当然,事变的发展也有秋瑾始料不及的一面。由于聂李唐供出大通学堂司帐赵洪富为革命党,赵被官府秘密捉拿,以及胡道南告密、绍兴知府进省请兵与浙江巡抚的密谋策划,秋瑾都未及时发现。这也反映秋瑾对当时形势的险恶严重估计不足。

最后,秋瑾的目的在于保存革命力量。清军围攻大通学堂时,敌我力量相差悬殊。死打硬拚,只能使革命学生遭到无谓的牺牲。所以,秋瑾令诸学生及办事人先走,自己则束手被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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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革命的领导人临危不惧,宁愿牺牲自己,而去保全同志,十分难能可贵。秋瑾的血没有白流。由于保存了革命力量,革命党虽遭此挫折,而潜力依然猛进不已。她决心以生命来唤起民众。著名历史学家范文澜先生曾评价她说:

“秋瑾大概也是这样想;中国妇女还没有为革命流血,请从我秋瑾开始吧!”

秋瑾在致友人信中也曾说:

“吾自庚子以来,已置吾生命于不顾,即不获成功而死,亦吾所不悔也。”

她认为男子死于光复者不乏其人,“而女子则无闻焉,亦吾女界之羞也。愿与诸君交勉之”。秋瑾被捕后,大义凛然,坚不吐实,壮烈牺牲,践履了自己的誓言。

如上所述,秋瑾在清兵围捕时,没有发动起义,而是束手被拘。但这并非消极地等待敌人的处置,而是有积极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