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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心怡

去年暑期,黄磊找到严敏,想做一档戏剧人的模拟真人秀。今年三月,这档节目已更新六期,豆瓣评分稳定在9.3。

尽管热度等数据也呈现出上升趋势,但相比于同档期的大部分节目来说,不论是话题度、讨论度上,《戏剧新生活》离广泛认知中的“破圈”仍有一些差距。

即便如此,以豆瓣评分以及网友评论等维度来衡量,《戏剧新生活》仍在垂直领域算得上成功,并且也如创作团队说的那样,将戏剧人、戏剧、戏剧产生过程等方面展现给更多的受众。

“真实”“浪漫”“感动”“有魅力”,类似的字眼也经常出现在网友的评论中。从八名“无名”的戏剧人,到日常真人秀,再到每一出剧目表演,《戏剧新生活》在各个维度都有出彩的表现。

《戏剧新生活》剧照

实际上,近几年小众文化与综艺“结合”的例子并不罕见。广泛来看,不少演技类综艺的表现形式也与戏剧、舞台剧勾连甚深,因此,“戏剧+真人秀”似乎也有很强的可能性。尤其是“黄磊+严敏”的搭档,又在《极限挑战》的“光环”下,为《戏剧新生活》增加了些可信度。

只是这一次,黄磊还“拉”来了剧作家、导演、同是乌镇戏剧节发起人之一的赖声川。由此,戏剧的创作、品质等又有了更多的保障。

黄磊告诉赖声川,在这个真人秀中他“能够做‘真人’,不需要任何虚情假意”,加之能让观众看到另一面的自己,赖声川接受了邀请。这是其中一个理由。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更多人了解我们的行业。与其说《戏剧新生活》把我从幕后推到幕前,还不如说这个节目能够把从事小众的剧场活动的艺术家推向更大众的认知。”赖声川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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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新生活》赖声川

“另一个参加的理由是,去年因为疫情的关系,乌镇戏剧节停办,基于怀念乌镇的理由,又听说这个真人秀要全程在水乡古镇中,同时也能够开始计划今年的戏剧节。还一个重要的理由是,这个真人秀聚焦的是真正的戏剧人,是一群专注在话剧舞台上工作的朋友们。我能够让自己这个行业里的人发光,甚至让这个行业本身发光,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理由,应该说这是很重要的事。”

从前期的审查工作,到中期参与到卖票中,赖声川开始越来越多的参与到八位戏剧人的生活、创作中。关于节目中如何实现“一边搞创作,一边搞生产”、如何保证剧目质量、审核标准以及戏剧线上演出的可行性等问题,赖声川也对壹娱观察(ID:yiyuguancha)做出了解答。

关心“诗和远方”,也关心“粮食和蔬菜”

戏剧公社遭遇经济危机。

第三任公社社长赵晓苏上任的同时,面临的是节目有史以来最低结余,稍有“不甚”就会面临熔断。既要继续生活,又要创作作品,彩排、演出的场地费也是比不小的数目,生存与创作的压力再次压在了八位戏剧人的身上。

实际上,这几乎是《戏剧新生活》播至现在,八位戏剧人在节目中经常面临的境况。首集一起住在大礼堂,没有桌子,吃饭也只能趴在箱子上;好不容易搬进了带院子的“两层豪宅”,房租、柴米油盐、一天过万的场租等又随之而来。

开篇提出的“戏剧能不能挣钱”的“哲学问题”似乎都可以暂时先放在一边,戏剧人们不得不在这场“变形记”中先关心“粮食和蔬菜”。于是,可以看到的是,修睿开口要求一折,积极找寻砍价方法;有外出演出工作的戏剧人会带着满是肉类等“硬货”的行李箱归来;丁一滕、刘晓邑等人也会在晚上乌镇的路边卖唱以赚取费用等。

《戏剧新生活》剧照

同时,《戏剧新生活》还让戏剧人们全部自食其力。道具制作、卖票、联系场地、导演、编剧、演出等各环节全部由戏剧人们承担。于是,卖票与联系场地成了节目中戏剧人们日常的基本操作之一。时间冲突、票价等的碰壁,为了吸引观众而降低的票价,以及一场出现的只有不到十个现场观众的情况等,都被镜头记录而从某种程度反映了戏剧,或者说疫情之下,戏剧正在面临的现状。

但《戏剧新生活》是由两部分组成,“粮食和蔬菜”固然重要,戏剧表演也是节目核心之一。

剧目的创作,以及如何保证剧目的高质量,通过艺术委员会主任赖声川的通过,也是节目的高潮之一。但又要搞生产,又要搞创作,同时从剧本产生到上台演出时间又很紧张,戏剧人们的创作也面临着影响。

毕竟,大家会为了伙食好而选择修睿作为社长。即使是艺术家们,在这里生存也是第一步。

咋创作?啥标准?

赖声川也承认这样的方式会影响到创作。

但同时,他也表示这样的快节奏和压力也会逼出戏剧人们的创作。“好比说刘晓晔。他多年来都想做一个作品,但忙于生活,忙于演出,到了《戏剧新生活》里才一下子做出好几个!”

截止到第六期,《戏剧新生活》一共上演了七出戏剧,不少戏剧人都贡献了多部作品。其中四出的导演中都有刘添祺的名字,同时他也是《养鸡场的故事》《巴西Brazil》等的编剧;丁一滕也在《邂逅·似水》《倒影》等剧目中担任导演,并在多出剧目中担任编剧。

《养鸡场的故事》剧照

从某种程度上,紧凑的时间压力也证明了八位戏剧人的实力:作品的储备——可以有作品在短时间内拿出、改编和修改;表演的实力——快速地完成台词的记忆,并展现身后的演技,感染观众。

作为艺术委员会主任,赖声川拥有审核作品是否可以登台演出的权利,也会根据审核表演给予修改意见,意见涵盖多个方面。在《养鸡场的故事》时,赖声川说“忘记我们最原始的一个点”“挖到核心,但没演下去”“哪一分钟我必须凸显出来,我必须感动人,我们把这几个点列好了,去攻它们,把它做好了,做到让你们自己感动为止,这个戏就会好看。”

看过浸没式戏剧《邂逅·似水》后,他说:“观众不是欧丁的观众,要稍微锁定它,不可以那么开放。”“要顾虑到观众到底能不能看到戏。”“道具很生动,但一次性来,我没有感觉。”从道具、到内容节点设置、观众观感等,都是赖声川关注和给予经验指导、意见的点。

“其实(通过标准)蛮主观的!黄磊跟我说就照自己的标准,于是我其实拿着类似乌镇戏剧节青赛决赛的眼光来看。我必须承认我个人的品味变成了鉴赏标准。”

随着节目的进行,赖声川也从前期只在彩排时才看到剧目,并给予意见,开始越来越参与到创作中。据他透露,戏剧人们到了做《李尔马戏团~一部随机的即兴狂想曲》的时候,基本上碰到了创作低潮,于是他就参与进来帮忙,而后慢慢地变成了自己担任这个作品的主导创作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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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新生活》剧照

“到整个节目后期,我感觉许多的戏剧人跟我变成一种比较轻松的师生关系,他们也愿意直接问我问题。好比说最后一集的《23号星球》,刘晓邑从第一稿大纲就在与我联系,这就有一个比较正常的发展过程,以至于最后成了大家惊喜的作品。”

从《养鸡场的故事》开始,《戏剧新生活》的剧目就在以各种方式击中受众。或是为了那个挣脱一切追寻梦想的每个人心中的小兰,或是为了一道数学题带出的亲情与温柔;或是走到舞台下与观众用表演的一次互动,或是浸没式戏剧带来的参与感和新鲜感。

而这也是《戏剧新生活》与戏剧通过综艺形式,带给人的力量。

线上演出有合理性,但戏剧仍属于剧场

除了将戏剧人的生活和创作过程呈现给观众面前,并贡献一场场精彩的戏剧表演,《戏剧新生活》从某种程度上,还拉近了戏剧与观众的距离。

其一在于平台与综艺的双重加持,拓宽了戏剧可触及到受众的范围;其二则在于综艺的拍摄方法,让观众可以更加清晰的看到舞台上的一切:演员的表情,动作的设置,道具、妆容的细节等等。

比如,《鸡兔同笼》中刘添祺眼角的“伤痕”,《邂逅·似水》中河“对岸”即使远离现场观众,处在灯光条件没那么好的环境中的修睿,以及不少场景中戏剧人们泪水从积蓄到留下的过程等等,都被镜头记录而得以清晰地呈现在线上观众面前。这些细节的记录和捕捉,无疑会帮助观众理解和进入故事、角色,而清晰地画面和多机位、全记录的方式,也可以为喜爱作品的观众提供反复观看的可能性。

《邂逅·似水》剧照

这对于受到疫情影响的戏剧行业或许算得上一次演出方式等的探索,对于热爱戏剧的观众来说,也可能是一场慰藉。

2020年,赖声川指导的《水中之书》也尝试制作成高清戏剧影像。“在荧幕看,观众不太清楚自己在剧场还是在电影院里,它成功地跨到现场与数位之间的空间地带中。”不论是高清影像,还是如今的综艺形式,都证明了舞台剧可以变成数位或线上的作品。“但是需要看把他变成线上的人的制作能力。”

但同时,赖声川也表示:“线上播出,对于某一些现场表演是可以接受的,好比说演唱会或歌剧、咏叹调演唱等等。但是一个舞台剧是一个复杂的生命体,必须在剧场里面体验才是直接与真实的。而疫情期间,各个单位都在播出数位的线上演出,我认为这无可厚非。这是一个让人们在疫情之中,无法去剧场看戏时,能够在家里观看精致的戏剧艺术的方式。但长期来讲,我不认为这是好事,尤其是因为这会造成观众对于剧场的一种廉价观感。

值得欣慰的是,《戏剧新生活》并非只是一种线上播出,而它背后更重要的是对于戏剧行业本身的反哺。节目以一种“线上LIVE剧院”的展现形式,降低观看戏剧的门槛,让更多人能够感受戏剧的魅力,从而真正走到剧院里,让戏剧行业越来越好,这正是《戏剧新生活》的初衷。而从戏剧人丁一滕在节目播出后,相关演出票直接售罄来看,《戏剧新生活》在现阶段也实现了这一点。

《戏剧新生活》剧照

《戏剧新生活》已经将戏剧、戏剧人的魅力通过综艺形式传递给更多的受众。“黄磊+赖声川+乔衫+严敏+一群灰头土脸的哥哥”已经通过节目开始,并逐渐完成了向观众普及戏剧的目标,让更多的人关注到了戏剧人和戏剧行业。

比起戏剧这样的小众艺术会不会流行,以戏剧和“无名”的戏剧人为切口的综艺能不能破圈等问题,在观众反馈中,有人看到了戏剧人的魅力,有人为真人秀里的真实鼓掌,有人通过作品说出“每个人都是小兰”,有人“抬头看见了月亮”,谁又能说这不是另一个成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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