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看似寻常的机动车销售统一发票
让珠海警税双方发现了虚开发票重大嫌疑
经侦民警和税务稽查人员顺藤摸瓜
最终查出一起特大虚开案件
记者近日获悉，2020年9月28日，在广东省公安厅经侦局的统一指挥和协调下，深圳、江门以及广西、江西等地警方和珠海税务部门的大力支持和密切配合下，珠海市公安机关出动警力50余人次，分别在多地对“8·26虚开机动车销售统一发票案”展开统一收网行动，共捣毁作案窝点5个，抓获嫌疑人15名。经初步统计，涉案虚开机动车销售统一发票及其他发票总金额达5亿元以上。
警方缴获的虚开发票。
疑点
外省买车用珠海发票上牌
2020年初，珠海税务部门在工作中发现，有4家新注册的机动车贸易公司在各申领50张空白的机动车销售统一发票后，却没有进行正常的纳税申报，有虚开的嫌疑，于是将相关线索移送到珠海市公安局经侦支队。
接到线索后，经侦支队与税务部门立即成立工作组展开调查。调查人员从4家公司申领的空白发票入手核查，发现其中一张发票关联到一辆珠海粤C牌小汽车。据了解，汽车在车管所上牌过程中需要提供机动车销售统一发票，并根据发票面额缴交车辆购置税。办案民警对汽车来源进行追查发现，该辆小汽车并非由珠海本地公司售出，而是来源于广西柳州。
在柳州购车，为何不在当地直接开具销售发票，却使用珠海公司的发票呢？该情况引起办案民警的注意。
01
追查
一张发票交易辗转多人之手
调查人员发现，该粤C牌小汽车的车主是通过珠海市斗门区某汽车贸易公司的王某购买汽车，而车辆连同发票却是王某从广西柳州的黄氏兄弟手中取得。掌握这些线索后，调查人员立即赶赴柳州进行深度排查，发现车辆连同发票确实是由黄氏兄弟从广西发出，但开票的却另有其人。
循着黄氏兄弟这条线，办案民警找到他们的“上家”——身处广西玉林的罗某燕，以及罗某燕的“上家”朱某豪。根据线索，办案民警继续前往朱某豪所在地江西进行调查，却发现朱某豪也不是开票人，发票是他在一个微信群里购得的。一张发票交易辗转多人之手，且所有环节都是通过微信联系，彼此之间从不碰面，案件调查难度随之升级。
办案人员通过不懈努力，最终发现了以刘某、詹某为主的深圳虚开团伙。该团伙在网上以微信群、QQ群等方式，联系汽贸公司等汽车销售业内的“客户”进行交易。需要开票的“客户”在商谈好价格后，将购车信息发给虚开团伙，并支付相应费用。每开出一张发票，团伙从中非法牟利几百至上千元。
02
手法
流窜各地注册空壳公司申领发票
开票人找到了，那么开票的公司及空白发票来源于哪里呢？警方在调查过程中除了追查开票源头外，还对另一条线索进行了深入调查。
警方发现，在珠海申领空白发票的4家公司背后，有一个流窜于珠海和江门之间，专门注册空壳公司、领取空白发票的团伙。“他们虚开的发票都是真发票，是要从税局领取的。我们以此为抓手，对领票人员的相关情况进行了全面调查。”负责该案的珠海市公安局经侦支队三大队教导员白志刚说。
经查，该虚开团伙结伙作案，分工明确，主要分为领票、中介和开票等几个小团伙。犯罪嫌疑人余某昌就是领票团伙的主要负责人。为牟取更多不法利益，自2018年以来，余某昌专门安排团伙成员四处注册空壳公司并领购发票，然后通过微信、QQ等网络渠道发布“收购公司”或“空白发票”之类的广告信息，同时发动“朋友圈”或不特定对象大量寻找具有空白发票、注册资料完整的新办公司和受票企业资源。团伙成员流窜于全省多市之间，批量注册上百家有完整工商登记资料、银行账户资料、税务登记资料的无实际经营空壳公司，并轮番到税务部门领购空白发票多达5000余份，集中倒卖给以刘某、詹某为主的开票团伙。
该团伙虚开违法犯罪手法隐蔽，家族式、职业化、跨区域特征明显。专案组发现，除了广东，该团伙还在全国多个省市领购发票，作案手法基本一致，下游受票人员及公司遍布全国。此外，还涉嫌大量虚开建材类、五金类增值税专用、普通发票。
03
揭秘利益链条
虚开机动车销售统一发票需求各异
为什么会选择虚开机动车销售统一发票，这其中又暗藏着怎样的利益链条？
珠海警方表示，一方面，在机动车上牌、按揭贷款、二手车交易等活动中，为达到某种目的，销售方或车主需要开具相应发票，或者要将原发票的金额、名称等信息进行变更，但正常渠道往往无法办理，从而滋生了接受虚开发票的买方市场；另一方面，虚开团伙发现虚开机动车销售统一发票获利丰厚，且专业性强、圈子相对稳定，不易被察觉，于是就专门做起了这门“生意”，并逐渐形成一定的卖方市场。 “一般的普通发票，比如购买商品、服务类发票，面额小，赚得也少，而机动车销售统一发票好出手且利润高，令不少虚开不法分子趋之若鹜。” 办案民警吴楚武说。
据犯罪嫌疑人罗某燕供述，由于广西市场一些汽车售价相对便宜，不少人会选择到广西买车。2019年以前，在广西购买的汽车开出的销售发票可以直接到广东上牌。到了2019年中，因国家相关汽车尾气排放标准等政策规定，一部分在广西4S店销售的汽车，所开发票不能到广东上牌。因此，柳州的黄氏兄弟找到罗某燕，让她帮客户虚开广东的发票，这样不仅能隐藏车辆真实的出售地区而蒙混上牌，还能帮助自身隐瞒销售额，从而达到逃税漏税的目的。
“还有一些车主会通过购买虚开的高额发票，在贷款银行认定一个较高的汽车抵押额度，从而获取更多的贷款金额。”白志刚介绍，该案的几名嫌疑人一直从事汽车贸易，看到其中隐藏的巨大“商机”后，遇到客户有此类需求，就会联系第三方帮客户虚开发票以赚取手续费。
“除了骗贷、为跨区域购车上牌外，还有部分人是因为发票丢失、少缴交车辆购置税、解决各种来路不明的车辆登记注册问题等，而选择购买虚开发票。”办案民警提醒，虚开一定数量的发票涉嫌犯罪，市民购买机动车应通过正规商家，在收到购车发票时要仔细核对商家名称等信息，切莫因贪图小利或疏忽大意而沦为不法分子的帮凶。此外，不要随意将身份证转借他人，避免承担不必要的法律责任。
全媒体记者 林镇佳 通讯员 尹帅 张军 文/图
编辑 贺依茜
审核 熊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