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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郭圣信,过完春节就29岁了。虽已近而立之年,但至今都没有正儿八经地谈过一次恋爱。说实话,我不敢奢求,也给不了任何人未来,能“活下去”是我目前最大的目标了。

一年前,我的爷爷因为胰腺癌去世。小时候,他总是带我去山上干农活,生病后,也都是他陪着我四处求医。为了我,为了让我能给郭家传续香火,他放弃了治疗,70多岁的老人强忍着剧痛拒绝吃药,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停止呼吸。

可是现在我却辜负了坟茔里的爷爷,也辜负了天堂里的母亲,我也许传续不了家族香火。

2020年9月后,我的病情发展十分迅速,父亲慌了神,四处借钱让我去看病,就连一直为我治疗的主治医生都没了办法,让我准备些费用,年后北上。

我的家住在湖北省阳新县龙港镇一个偏僻的小乡村,我的家人如同这片土地一般,朴实又纯粹。父母边种地边打工,为我的将来打算着。2012年,我考上了大学,但是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备战高考时,我的母亲被确诊为乳腺癌晚期,治愈希望渺茫。

父亲不想放弃,带母亲去武汉治疗。每逢周末我都会去医院,因为爸妈文化水平不高,很多事情沟通不顺畅,我去了后能处理些事,那也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长大了。可没想到,子欲养而亲不待,我还未尽孝,母亲就走了。“好好读完书,好好成家生子过日子”母亲临终的嘱托至今还在耳边,疾病让母亲的遗愿成了泡影,我只能在母亲的坟头跪求她原谅儿子,也求她保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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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前的郭圣信

母亲的离世对我打击很大,看着爷爷奶奶还有父亲悲伤的样子,我心如刀割,但也默默地发誓,一定要努力拼搏,给他们一个好的生活。

2015年,大学毕业后我顺利进入一家大型电商公司做了库管,虽然工作忙碌,但薪资还算不错。

2017年,我有了一个想要交往的女孩,我想和她表白,完成母亲的遗愿。谁知6月份时,我的身体出现状况,一天要去十几次厕所,后来开始便血。我请了病假回老家。当时父亲在打工不能回来,我只能让爷爷陪我一起去医院,做完检查后,当地医院的医生摇头,让我去上级医院看看。我永远都忘不了爷爷红着眼眶,粗糙的手紧紧握着检查报告,让我读给他听的样子。

2017年8月,我在湖北省肿瘤医院被确诊为直肠癌伴肝转,肺部也有病灶。爷爷蹲在走廊里哭,我也哭。

我开始了化疗,12个疗后又做了2次局部放疗,而后接受了第一次肝部肿瘤切除手术。2018年3月,又接受了直肠肿瘤切除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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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以为一切将归于平静时,复查结果显示我的盆腔内也有了病灶,最好的办法是把肛门切掉,在腹部做了造瘘口,更残酷的是医生告诉我,因为需要大量放疗,以后我可能不再具有生育功能。

爷爷陪着我往返于武汉和阳新之间。后来爷爷病了,特别想看到我成家为郭家留下香火,我们祖孙二人相互照应,再后来,我不仅要自己治疗,还要带着爷爷治疗,他已经痛到意识模糊,最后毅然放弃,爷爷说我“有任务”,其实家里也根本承担不起两个癌症病人同时治疗。

父亲是个话不多但很坚强的汉子,他总是让我好好治病什么也不要管,自己则没日没夜地在厂子里打工,40多万的债务让他喘不过气,却总是给我加油打气。

2019年2月,我身上的肿瘤有向淋巴结转移的迹象,还好及时发现后控制住了。2019年年底,复查结果再次显示淋巴结增大,医生给我开了些药让我回去服用,春节后再来复查。

谁知2020年的上半年,一场新冠肺炎疫情打乱了一切,我没办法去武汉治疗,只能在家遵照医嘱吃药。阿帕替尼每盒1000元,一个月要吃3盒,父亲做工的厂子也停了,父亲每天出去不是做工而是想办法借钱买药。

奶奶年龄也很大,一只眼睛失明,我舍不得让她照顾我,在家时我会争抢着做饭,尽量让她多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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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年来,我的病情发展太迅速,现在腿部、腰部疼痛很厉害。上个月刚刚接受了腰部的手术,要在家休养1个月。

医生建议我年后去北京,接受PD-1免疫治疗,他说这个会有效果,但一次的费用是10万元左右,听完后我沉默。回家后我和父亲说,他不再像以前一样让我放宽心,而是长叹了一口气,看着我的诊断报告,蹲在院子里迟迟没有进屋。

我感觉自己很自私,生病的这3年多,父亲为了我失去了笑容,爷爷为了我放弃治疗,放弃活着。他们的心愿很简单,那就是让我活下去!

我无数次抱怨过,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和我的家人?但转念一想,其实这就是生活,我不得不面对,更要勇敢地与之抗争。我想活下去,真的舍不得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