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讯 3月1日起，《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修正案（十一）》正式实施，新修刑法增设袭警罪，这是我国首次针对袭警单独设置法定刑。去年两会期间，全国人大代表，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公安局禁毒支队缉毒二大队大队长魏春在议案中提出，现有《刑法》规定不能体现对袭警行为罪刑相适应，对袭警行为震慑效应不强。作为一线缉毒民警，魏春对身边危险的感知要远比一般民警更敏锐。她曾与公安战线的人大代表们呼吁多年，增设袭警罪保护人民警察身心健康与生命安全。这一呼吁最终在刑法修正案（十一）中得以体现，魏春对此很高兴，“法治的健全既是对公安民警的一种保护，也更能有效震慑犯罪。”
今年，是魏春作为全国人大代表履职的第四年，过去几年，她陆续就完善公益诉讼立法、保护人民警察权益等议题提出建议，今年，她再次提出三份建议，其中一份明确提出要加强对含曲马多复方制剂非法贩售、滥用问题的监管。魏春在工作中发现，含曲马多复方制剂作为一种麻醉性镇痛药，近年来被不法分子作为毒品替代品贩卖，严重危害社会秩序，亟待加强药物监管。
全国人大代表魏春。资料图
含曲马多复方制剂成毒品替代品，正规零售药店非法购药
近年来，全国公安机关严厉打击吸毒贩毒，不少吸毒贩毒成员转而寻找毒品替代品，曲马多作为一种人工合成的麻醉性镇痛药品，长期或过量滥用将会产生类似海洛因依赖症状，曲马多也就此成为市场上流通的毒品替代品，国内非法制贩吸食注射曾一度屡禁不止。
2007年10月，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公安部、卫生部联合公布2007年版麻醉药品和精神药品品种目录，将曲马多（包括其盐和单方制剂）列为第二类精神药品管理，加强对麻醉药品、精神药品生产、经营和使用的监管。非法制贩吸食、注射曲马多的问题有所缓解。但在暴利驱使下，不法分子又盯上了含曲马多复方制剂。
2014年，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再度明确强化监管，将曲马多口服复方制剂列入必须凭处方销售的药品范围，无医师处方严禁销售。
魏春告诉南都，尽管近年来对含曲马多复方制剂监管力度增强，但法律干预措施滞后，非法贩售、滥用行为仍屡见不鲜。2018年，公安部曾指挥破获一起国内当时最大的非法贩售含曲马多复方制剂案，公安机关通过侦查发现，犯罪嫌疑人通过使用虚假身份信息将含曲马多复方制剂贩卖给吸毒人员。魏春认为，不法分子之所以公然提供如此“售后服务”，就是找准了含曲马多复方制剂目前管理级别偏低的“软肋”，近年来，全国各地公安机关相继破获一批非法贩售含曲马多复方制剂案件，也反映出当前含曲马多复方制剂的监管存在不足。
魏春在工作和调研中还发现，大量的零售药店为赚钱规避检查，为不法分子扩大销售空间。不法分子除直接将含曲马多复方制剂卖给个人外，更多的是直接贩售给散在各地的正规零售药店。零售药店作为流通渠道的末端，体量巨大，由于接触用药者，一些零售药店的经营业主在利益驱动下，抛开正规渠道，转而非法购药，不仅回避各种监管措施，又能肆意加价销售牟利。物流企业也存在违规问题，它们为不法分子开辟“绿色通道”，犯罪嫌疑人多数是通过物流、寄递、快递将含曲马多复方制剂销往全国各地。
复方曲马多片。
建议提升含曲马多复方制剂管制级别，加强零售药店监管
针对当前以含曲马多复方制剂为代表的医用药物日益严峻的非法贩售和滥用问题，魏春建议，要提升含曲马多复方制剂的管制级别。她表示，复方曲马多的主要药用成分是盐酸曲马多，盐酸曲马多是我国《精神药品品种目录》列明的二类管制药品，复方曲马多片则为曲马多和安络小皮伞菌提取物，与国家新近列管的含羟烤酮、丁丙诺菲、纳洛酮等复方制剂异曲同工。加大法律干预，将含曲马多复方制剂提升至精神药品的管制范畴刻不容缓。
此外，要健全处方药品市场流通监管体系，处方药品从出厂到批发经营企业这一环节，企业普遍认识到合法经营与违法成本二者之间的关系，能够自觉遵照国家《药品经营质量管理规范》（GSP认证）的相关规定，在合法框架内开展经营活动。
然而，在批发经营企业到零售药店这一环节上，由于批发、零售企业、药店，点多面广、行业竞争、行业自律性缺失等因素，给日常管理工作造成很大难度。特别是对于一些偏远地区和小规模个体零售药店的监管，确实存在难度大、工作量多等问题，导致监管措施出现“力不从心”。不法分子也正是抓住了这个薄弱环节，伺机牟利。对此，延伸监管全方位视角，将药品零售药店及其药品进出记录全面纳入可视化监管势在必行。此外，对于药品的运输环节，可尝试性将运输企业也纳入药品网络化监管。
她还表示，需要进一步建立处方药品流通评估预警机制。当前一些药品生产企业缺少市场预测，导致生产含曲马多类复方制生产一定程度地存在供大于求的现象。对此，建议实行处方药品流通评估，减少市场竞争导致的不利因素，杜绝多量生产和销售，建立预警机制，降低流失风险。
此外，应在做好监管和打击工作的同时，立足当前新媒体时代，面向公众特别是青少年持久深入宣讲医用药物滥用的危害，提高公众对医用药物滥用危害的重视程度，让社会力量共同加强对医用药物滥用的监管。
南都记者蒋小天 发自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