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ch 2
“ G O O D N I G H T ”
文/涂一乐
一转眼都2021了。
还是没谈成恋爱。
倒也不是无人可爱，只是自己畏手畏脚，好像已经失去正式开始一段恋爱的勇气。
那天和朋友闲聊，她说她最近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和他待在一起有那种很纯粹的开心。
我问：“所以终于要脱单了吗？”
她笑：“没有。我们约好了，先不正式进入恋爱期。目前是暧昧期第三个月，哈哈哈。”
我觉得稀奇，问她，为什么不恋爱呢？三个月也太长了吧？你确定真的有对他动心吗？
她说：“我是喜欢他啊，不是要相互敷衍，只是想让彼此都轻松一些。”
换作以前我是无法共情的，但现在，我竟然有点明白她的意思。
在我们这个年纪，恋爱早已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
不像学生时代。那时候总觉得爱是天底下最好的事。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去市区看电影，偶尔拌嘴，但只要对方出现在宿舍楼下，一个轻轻的拥抱就能让一切都冰释前嫌。当然也会聊到未来，但当时的我们想象力贫乏，而且觉得日子可长了，对未来也不是真的要急着做什么规划。
但现在不同了。你们有没有觉得，尽管自己不急着结婚，但二十几岁的恋爱，就是天然地带上了成年世界的复杂。你没办法心无旁骛，不去判断对方的品性收入家庭，对方也没办法不去计较，假想跟你在一起过后能过什么样的日子。
所以周围很多极尽暧昧互相试探但就是不在一起的例子，倒也不完全是只心动不负责，是情侣关系往往会让彼此陷入负担和压力的拉锯之中，就像是一根越拉越紧的橡皮筋，一旦崩开，会很疼。
朋友说，人总是习惯于趋利避害。如果可以轻松相处，双方都觉得舒服，就不必在意有没有正式确立关系。
另一个朋友，被家里人叫着相亲。对方的微信被长辈推过来后，朋友当做戏一样随便跟他聊聊。她说，但即使每天聊天不超过20分钟，还是会觉得累：虽然不反感他，但真的懒得了解他。“我经常想没礼貌地问，你滔滔不绝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除去天雷勾地火的一见钟情，更多普通人的“相爱”不是「坠」入爱河，而是慢慢「踏」入爱河——要从兴趣爱好开始聊起，慢慢了解彼此的脾气性格、生活喜恶，要一起经历一些事情，重新搭建信任和依赖……太耗费精力了。
“太累了。”这是我从身边无数个女孩儿心里看到的台词。
搭建关系太累了，积攒爱意太累了，时刻牵绊一个人，时不时还会因为对方微小的举动而不满，这些七上八下不安稳的情绪，光想想就觉得疲惫。
说来好笑，前几天跟一个已经处于谈婚论嫁阶段的朋友聊天，她跟我抱怨男朋友最近对她越来越敷衍了。我打趣地怂恿：“不然分手吧，下个更乖。”她摇摇头，说：“分手，然后再去重新认识一个还不错的男生，更累。”
就是这样，没恋爱的人因为怕累，不敢开始一段新的恋情；恋爱中的人也因为怕累，不愿意轻易断绝开一段表面平和实则鸡肋的爱情。既矛盾，又无奈。
“开始爱”是一件需要蓄力的事情，“保持爱”又是一件耗神的事情。可不能没有爱啊。我们总是这样，既想要又不敢要，要到了，又怕只是短暂的侥幸。
于是爱成为一种困境，我们在困境的边缘反复试探，畏缩不前。
太奇怪了。
Love is love. 这句再简单不过的简单句，竟被我们拆解成如摩斯密码般晦涩乏味的长难句。
我想，或许那个选择暧昧三个月的朋友是对的。比起我们的畏缩不前，起码她在面对自己心意的时候，率性跨出了恋爱的第一步，不是逃跑消失，而是至少跟对方做出了约定。
又或者，相比两个人共同选择这种温吞吞的妥协，你某一天碰到的某一个人，能治好你的恐爱症。
大力说，她也有过对爱非常谨小慎微的时间段。但有一次她碰到足够喜欢的人，她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会这么想了解跟自己无关的一个人。
“我这种恨不得每天给自己定kpi的女的，居然有一天因为他给自己发来一句报日常的废话而开心得不行。我那时候真希望他每天发一篇千字长文来描述他自己，形容他自己，我一定会反复阅读八遍，最后打印了贴在墙上。我对他太有了解欲了。”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我也很好奇。可能事情就是这样，没遇到足够喜欢的人的时候，跟陌生人多说一句话都是任务，都烦；遇到了足够喜欢的，又甘心被心动绝对驱使，做一件不知前景也不明回报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