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读书笔记:

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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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而不作”,是孔子自谦的说法。孔子并不真的没有创作,且不说他提出的“仁”的学说,后人把《春秋》以及《周易》里的“十翼”归入他的名下,即便单是删定诗书,也不能不说其中没有孔子的创作。所以说孔子其实是“述而又作”的,尤其是他开创了具有崭新思想内涵的儒家理论,绝对是中国历史上的一大创建。当然,“信而好古”是非常准确的,他一生致力于古籍的整理,表现出了对传统文化以及历史经验的高度重视,这是孔子做学问的态度,也是我们后人应该学习的态度。

“老彭”到底是谁,学术界说法不一。一般认为是老子和彭祖两个人;也有人认为就是指彭祖一个人,彭祖先秦时期道家先驱之一,名籛字铿,又称彭铿,相传“长年八百,绵寿永世”,刘向在《列仙传》里把他列了进去,后来就逐渐成为了神话人物;还有人认为老彭是殷商时代一位喜欢传述古事的“贤大夫”,既不是老子,也不是彭祖。朱熹持第三种看法,他的注释说:“老彭,商贤大夫,见大戴礼,盖信古而传述者也。”《大戴礼记》里记载了商代一个叫“老彭”的人。“我”,朱熹注释为“亲之之辞”,表示与老彭处事之法相近,以示亲近。但也有人认为,孔子既然说“我的老彭”,这个人一定和孔子非常亲密,不一定是古人,可能是孔子同时期的人。

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

“燕居”就是闲居,孔子在家没事干的时候,是一副什么样子呢?“申申如也”,就是体貌舒畅而严整,可以引申为悠闲自在而不失庄重;“夭夭如也”是指容色愉悦,可以引申为和乐而舒畅。钱穆在《论语新解》里说,这两句是用树木作比喻:“大树干条直上,申申也;嫩枝轻盈妙婉,夭夭也。”

独自一人没事干的时候最能看出他的心态。

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

“游于艺”,游是活动、游憩的意思,不是游戏的游(游戏的游古代写作“遊”);“艺”是指古代的六艺,包括礼、乐、射、御、书、数。“游于艺”就是熟练掌握六艺,畅游其中,就像鱼儿自在地在水里游泳一样。鱼在水中游,是自由而轻快的,人畅游知识的海洋,也必然会获得自由和愉快。能从学问中找到快乐,就不必担忧学问做不好了。这就像《礼记·学记》里说的那样:“不兴其艺,不能乐学。故君子之于学也,藏焉,修焉,息焉,游焉。”

子曰:“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

孔子教学生也是要收见面礼的,当然,礼物不需要贵重,十条干肉就可以了,一笑。

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愤”,心求通而未得。“悱”,口欲言而未能。孔子教导学生,不到他想弄明白却怎么也弄不明白的时候,不去开导他;不到他想出来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的时候,不去启发他。孔子对学生的启发是有条件的,不到学生有了迫切的求知欲的时候,不到学生已经有了一些领悟,但还没有全悟,对于一个问题有了深入的思考,但还是很难表达出来的时候,他不去启发学生。因为启发也是需要时机成熟的。反观我们现在课堂上的所谓启发教育,学生还没有一点思考,学生还没有一丝感触,老师在上面就开始不断地启发了,这其实不叫启发,简直是一种“引诱”,而用来诱惑人的东西却又是毫无诱惑力的,效果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孔子教学生,学生不能“举一反三”,他就不再教了。当然,不教不是放弃,是要换个角度,或者是更换教学内容,因为不能举一反三,说明这个学生没有这方面的悟性,再教也是徒劳无功。而现代的教学,不管学生能不能接受,只是一股劲地“填”下去而已,别说举一反三了,举一反一的怕也没有多少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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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子路曰:“子行三军,则谁与?”子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

“用之则行,舍之则藏”,任用我的时候,我就去推行大道,舍弃我不用,我就隐藏起自己的才能。一个人在社会上或单位里能够做到这样进退自如是很不容易的,许多人往往是你用他,他做不成事;你不用他,他又不甘于让位。所以孔子说能做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的,只有他和颜回。

只懂得“暴虎冯河”的人,鲁莽而少谋略,不但孔子不愿意和他共事,大家都不愿意和他共事。

子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

富贵是人人都喜欢的,连孔子也不例外。如果可以得到富贵,孔子甚至连低贱的“执鞭之士”都是愿意做的。但求取富贵是有前提的,不是为了富贵就可以不择手段。孔子认为,不顾道义的富贵是“不可求”的,还是做我喜好的事情去吧。

符合道义的富贵,世界上或许是有的,但很难得到,所以孔子只好一辈子做他喜欢的事情了。

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孔子的兴趣爱好是很广泛的,他喜欢《韶》乐,虽然有注重音乐的教化功能的因素在内,但达到了“三月不知肉味”的程度,可见入迷之深。做什么事情都要投入和专一。

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

“夫子为卫君乎”的“为”是帮助的意思,杨伯峻先生认为翻译成赞成更合原意。

这一则和一段历史事件有关。

卫灵公的世子蒯聩和卫灵公的妃子南子有仇怨。当时南子把持朝政,大臣们都屈从于她。蒯聩因为涉嫌谋杀南子未遂,逃离了卫国。后来,卫灵公去世后,南子要立公子郢做国君,公子郢极力推辞,说有蒯聩的儿子辄在。于是卫灵公的孙子辄被立为国君。随后晋国的赵鞅领兵要帮助蒯聩回到卫国,夺回国君的位置。而齐国的齐景公和晋国有怨,就出兵帮助卫国防范,不让蒯聩回国,最后蒯聩只能离开。蒯聩和他的儿子辄父子争位,但其实这两个人都是傀儡,都没有实权,都是受人挟制的。

卫国上演这出闹剧的时候,孔子的学生冉有不知道孔子的态度,他就想问一下孔子是不是赞成当时的卫国国君辄,但他不敢直接问,就去问子贡。子贡也不敢直接去问,就绕了个弯问:“伯夷叔齐是什么样的人?”孔子说那是古代的贤人。子贡又问他们有没有怨恨呢,孔子说他们“求仁而得仁”,还有什么怨恨。就是说他们追求仁德的境界已经达到了,怎么会怨恨呢?子贡于是就明白了,孔子是不会赞成卫国国君的。

孔子赞美伯夷叔齐,是因为他们的礼让精神,而卫国的父子相争,和这种礼让精神正好背道而驰。孔子对春秋时期各国的这种“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的乱象是十分鄙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