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7日,达叔走了。

对于他的离开,不论是与之交好的明星,还是看他戏成长的观众,都发自内心地难过。

就连17年未合作的周星驰,也表示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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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姐唯一觉得安慰的是,作为演员,吴孟达留下了许多经典作品给大家。

那些影像,让他以不朽的方式继续陪伴着一代又一代。

与此同时,他纵横演艺圈的这一生,对于演戏,也留下了许多珍贵的品质给娱乐圈年轻一代。

01、玩命

拍摄《少林寺之得宝传奇》的宣传海报时,吴孟达心脏突然不适,只能痛苦地按住胸口坐下来缓解。

工作人员劝他休息他说“歇两分钟十分钟没用的,就不要停了。”,强忍着身体不适完成了拍摄。

拍摄结束后还给工作人员鞠躬,为他带来的麻烦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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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吴孟达工作时第一次因为身体“耽误”工作了。

吴孟达在2019年上映的《流浪地球》中饰演男主的外祖父韩子昂,需要他穿着几十斤的防护服活动,还需要吊威亚……

已经65岁高龄,因为病毒感染心脏两度入院抢救的他没有用任何替身,在整个剧组的惊叹中拍完了所有镜头,吊起威亚也毫不含糊。

剧组后来放出来的花絮中有很多吴孟达吸氧的画面,每拍完一个场景,心脏不好、心率只有正常水平二分之一不到的他,就需要吸氧缓解不适。

电影中有一个场景,韩子昂带着面罩攀爬一个扶梯。这个镜头对其他人来说很辛苦,但没什么难度,然而对吴孟达而言,这一次剧烈运动快要了他的命。

面罩里空气稀薄,他喘不上气,痛苦得一直叫喊,把工作人员吓得立刻停止拍摄把他放下来。

被取下面罩的达叔却朝着工作人员大喊:“干嘛不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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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他已经痛苦地捂住心脏,喘着粗气,但心里还想着拍摄。

《流浪地球》的导演为节省成本,很多镜头演员们都需要穿着沉重的防护服拍摄,对此都叫苦不迭,而吴孟达带病出演,从没喊过一句苦,只有回到宾馆后才会骂自己,为什么要来吃这个苦。

因为心脏问题,剧组还专门配备救护车和医务室,随时有医生待命,以防不时之需。

除了吸氧以外,吴孟达问过医生用药问题。

吊威亚戏份都是高空戏,吴孟达被吊上去之后头晕,只能依靠仁丹来支撑。

图为吴孟达被威亚吊在半空中

有一天为拍高空戏他已经吃下两颗仁丹,但后续还有高空戏,无奈之下他只能和医生说:“但是我已经吃了两颗了。”

据说剧组最早给吴孟达开出的片酬是20万,这对吴孟达来说大概是成名之后最低的片酬了。吴孟达曾在一次采访中说过,作为配角他很多时候的片酬曾经比很多主演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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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流浪地球》给的片酬很低,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对自己负责、对角色负责。

在拍摄过程中,吴孟达曾有一次想当逃兵。他拍电影几十年都没有吊过威亚,再加上当时身体状况不好,被吊在半空中头晕目眩,一转头发现导演还在和灯光商量,难受得他直接开口喊“我不拍了。”

可等回旅馆之后,他又觉得自己任性,又咬牙回到剧组继续拍摄。

最后他拿着剧组给他的20万片酬就回香港养病去了。

有人说他在电影中一直透露着疲惫和病态,非常尴尬不负责任。

但事实上,他饰演的正是一个不断挣扎、无法适应恶劣环境的老人,而他本人带病演出,那种疲惫感既是他真实的状态,也是他表演的一部分。

02、一人千面

现在很多演员的台词功底都很糟糕,而他们也不太在意。在拍摄时就张开口随便说,剩下的工作都交给配音演员来完成。

对比之下,老一辈演员的严谨认真就显得尤为珍贵。

哪怕只是一个配角,他们也会不断揣测,不断琢磨。

这一点在吴孟达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拍摄《流浪地球》时吴京曾发过一条微博,说和吴孟达对戏都不用剧本,因为吴孟达记得所有的台词,包括对手的。

早期他只能接到小角色,露面不长,最多只有十几秒镜头。

有一次周星驰看到他拿着一张纸蹲在片场看了好几个小时,觉得好奇就去问他,是不是台词难背。一看就发现纸上只有两句台词。

“达哥,就这两句词,没什么搞头啊。”

“对啊,所以想看看怎么才能让它有搞头。”

从走上演艺道路开始,吴孟达对待角色一直都是这样的态度。

不管角色多小,他都会用心塑造,把这个角色演活。

吴孟达在荧幕中的形象虽然很固定,但他给观众的感觉却不固定。

很多人都不知道,吴孟达最早的时候并不是演喜剧的,他的处女作是《楚留香传奇》,他在里面饰演男二号铁胡花。

这部剧在香港掀起“楚留香热”,吴孟达也因此人气大涨。然而好景不长,他很快就摔进泥地里,从零做起。

从那时起,帅气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天若有情》中他是一个吊儿郎当的跟班太保,叼着一根烟,低头驼背地甩着胳膊走出来,地痞流氓的气质浑然天成。

原本吴孟达要演的是里面的大反派,但导演说他每个角色都能胜任,唯独跟班太保,除了他没人能演。

“所有角色都能胜任”这句话的分量很重,从陈木胜口中说出来份量更重。

陈木胜是香港的著名导演,《我是谁》、《新警察故事》等脍炙人口的电影,《雪山飞狐》也是他协助拍摄的,这部电视剧甚至还在美国获得大奖,是华语电视剧第一次获奖。

陈木胜被誉为天才导演,《天若有情》是在没有具体剧本,只有故事概念的情况下拍摄出来的。

在后来的采访中,吴孟达透露道,当时陈木胜只说了一个字“狗”。他根据这个字,自己揣摩出跟班太保的形象、性格,让这个人物活了过来。

太保也是吴孟达演艺生涯中唯一获奖的一个角色。

虽然只能演这样的角色,但是吴孟达每一次都阐释出不同的色彩。

《喜剧之王》里尹天仇去拿盒饭时被管饭大爷破口大骂,没几个人不狠得牙痒痒,同样是不得志的小人,跟班太保让人发笑,管饭大野让人厌恶。

和《天若有情》同期上映的还有《赌圣》,在《赌圣》中吴孟达是一个好财又没什么底线的中年人,胆小怕事的一面被他演绎得很好。

电影中有很多毫无形象的场面,都被吴孟达演绎得到位。

这种毫无包袱的演出方式不止在《赌圣》中出现过,在《九品芝麻官》里,吴孟达也有过这种自毁形象的表演。

鲁迅曾说过,“悲剧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是将那无价值的东西撕破给人看。”

吴孟达作为配角演员的这么多年生涯中,他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把小人物的不堪和卑微展现出来,所以他从不顾及什么形象问题,只为求贴合,角色需要他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

03、情谊

吴孟达在银幕上的形象算不上好,都是一些卑劣、可笑的小人物,可真实的他却是一位非常讲义气,真心对待朋友的人。

曾经他还为好朋友无片酬拍摄过电影,那个朋友就是台湾的喜剧演员康康(康晋荣)。

娱乐圈中演员转行做导演的情况并不罕见,康康找吴孟达拍电影,又不好开口谈片酬,吴孟达就直接告诉他:“等你拍完有钱赚再给我”,不仅如此还主动提出可以出资帮他。

这部电影就是《十万伙急》。

可惜电影上映后评价并不好,票房也很惨淡,吴孟达可以说是无偿拍摄了这部电影。

这部电影也是吴孟达演艺生涯中的一个转折点,他在这一年被查出心脏衰竭,甚至一度濒死,为了调养身体他不再像之前那样频繁接戏。

在华语影视圈,很少有作品超过200部的演员,吴孟达从1973年出道,到2015年暂时息影一共拍摄了235部作品。

这些作品中他几乎没有饰演过主角,全都是配角。

其中助他成为金牌绿叶的作品,周星驰功不可没。

众所周知,周星驰和吴孟达曾经是黄金搭档,两个人合作了20多部作品,每一部都很卖座。

圈内很多人说周星驰是片场暴君,甚至在2009年时闹出轰轰烈烈的“倒周风波”,无数人都向周星驰开炮,细数他的种种不好。

唯独吴孟达没有说过周星驰半句不好,还在《鲁豫有约》上主动回应所谓“吴孟达与周星驰不合,是因为他性格乖张,脾气暴躁”的传言,一如多年前他和周星驰刚认识的时候,他和他亦师亦友,亦父亦兄。

吴孟达性格包容度极大,他和周星驰合作时大部分时间都担任中间协调的角色,可以说曾经的周星驰没有那么多骂名,是因为有吴孟达。

当两人不再合作,周星驰直接和其他人接触时,所有的问题都暴露出来。

拍摄《功夫》期间他和洪金宝闹得很不愉快,洪金宝更是直言“如果不是为了票房,谁跟他合作。”

吴孟达对于周星驰的意义重大,不仅在于电影中,更在于生活中。

“只要我不死,他还没退休,我们还是会合作的”

非常遗憾的是,当星爷还在守候达叔消息的时候,我们已经失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