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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信孙中山不仅是个疯子,而且比疯子还要疯。”

一百多年前,澳大利亚人威廉·端纳看到了孙中山拿出的画满铁路线的中国地图,如此感叹。

革命先行者毫不掩饰对未来的踌躇满志,其中就包括一个构想:从兰州、成都等地出发修建高原铁路,通往拉萨。

在端纳看来,在一个“连牦牛都上不去的地方”修铁路,“这个如同游戏拼图一样的东西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

青藏高原,冰峰雪山、戈壁荒漠、长年冻土、高寒缺氧。1300年前,文成公主从长安进藏,据说走了整整3年。直至20世纪中期,连接内地同西藏的,还是那条“羊肠小道猴子路,云梯溜索独木桥”的唐蕃古道。进藏之路,堪比“天路”。

但历史终究证明,孙中山并不是“疯子”。1954年,公路通到了西藏。2006年,铁路通到了西藏。70年间,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人手里,“天路”的奇迹一再书写。

1954年5月11日,慕生忠将军带领1200多名驼工,在青海格尔木南昆仑山下艾芨里沟,掘开了青藏公路第一锹土。

这是世界公路上绝无仅有的开工仪式:没有奠基石,更没有彩绸和鞭炮。茫茫戈壁滩上,慕生忠将军抡起铁锹开挖“第一锹”。他的锹上赫然刻着5个字——“慕生忠之墓”。

在格尔木慕生忠纪念馆里,记者见到了这把特殊的铁锹。将军的意思很明白,死也要死在青藏线上,如果他倒在筑路途中,这把铁锹就是他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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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和平解放前没有一条公路,行路之难难于上青天。1950年4月,毛泽东做出指示:“一面进军,一面修路。”从1950年起,两路筑路大军分别从四川和青海出发,开始了举步维艰的筑路壮举。

他们面临的任务之艰巨前所未有:没有设计图纸、没有工程机械、没有技术人员,筑路大军用铁锤、钢钎和十字镐,劈奇峰峭壁,越高原冰川,填泥坑沼泽,用生命和心血铸造“两路”。

西藏高原山高谷深、高寒缺氧、险阻重重。张国华将军率领的十八军进藏部队一边行军、一边筑路,途中遭遇各种险情,有个连队在执行爆破土石任务时,两个小战士没掌握好爆破时间,返回查看时,当场牺牲;在怒江天险架桥时,把战士用绳子吊下悬崖,在两岸石壁上一点一点拿铁锹开凿平台,牺牲了不少同志。

有人统计,川藏线修路的时候,每向前延伸1公里,就会有2名官兵献出宝贵的生命。1953年,官兵们在修建怒江大桥时,一名战士不小心掉入刚刚浇筑的桥墩中。很多年后,老桥拆除重建,这座无名的桥墩却永久保存下来,成为耸立在滔滔江水中一座永远的丰碑。

十八军修筑川藏公路的同时,西线筑路大军也在奋勇筑路。彼时,慕生忠将军手上只有30万元、1500公斤炸药和1200多名筑路军民。慕生忠把铺盖卷起,和士兵们住在一个帐篷。他带领大家勘察地形,研究方案,克服了高寒缺氧等许多令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征服沼泽地、冻土带和河流、峡谷,将公路一步一步地向拉萨延伸。

1954年9月,工程推进到唐古拉山口。这里是青藏公路的最高点,山口海拔5231米,气温在零度以下。施工队伍迎着风雪冰雹,奋力拼搏。他们吃的是加盐的面疙瘩,没有蔬菜,不见油荤,夜晚帐篷里冷得像冰窖。人人面色紫黑,嘴唇干裂,消瘦得变了形。

但为抢在大雪前打通道路,大家争着到山顶最高处施工,在风雪中一边抡镐一边大喊:“加油,战胜唐古拉!”仅用一个月,公路延伸越过了唐古拉山口。

离拉萨不远的地方,有座山叫做陶儿久山,山下有一片旷野名为“韩滩”。这是为纪念修路中累病早逝的驼工小韩命名的。慕生忠率领数百名官兵为他举行葬礼,素来坚韧的将军落泪了:“我本想到拉萨给你亲手戴上大红花,可连这一天你也没等到,这地方就叫‘韩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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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年12月25日,350辆汽车分别从川藏公路和青藏公路汇集到拉萨布达拉宫广场。川藏、青藏公路全线通车,西藏没有一条公路的历史宣告结束。

墓碑托举历史丰碑。用西藏交通厅公路管理局青藏公路分局原党委书记桑格的话说,这是用鲜血和生命铺筑的“天路”,是筑路大军们用血肉写在高原上的誓言。

栏目主编:张骏 本文作者:朱珉迕 王海燕 车佳楠 胡幸阳 文字编辑:朱珉迕 题图来源:新华社 编辑邮箱:shzhengqing@126.com 图片来源:徐驭尧 摄;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