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国内的举报事件接连不断,前段时间有德勤员工举报自己公司协助客户财务造假,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然而事情还没过去多久,今天又一起举报曝出,不过这次出事的是保险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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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寿一名工作了16年的老员工,用一封实名举报信把中国人寿送上了热搜。微博名为@兔宝宝1988z的用户在举报信中称,嫩江支公司经理“长险短做”骗保,承诺客户高额利息。嫩江公司经理孙小刚为了自己的职务晋升和完成“开门红”阶段任务,将《盛世臻品》“包装”成1年期储蓄产品,以“长险短做”的方式欺骗客户投保,第二年再安排客户统一退保。收取保费1000多万元,套取各项佣金、奖励、绩效奖金累计200多万。

简单来说,就是张女士在就职期间发现,该公司总经理孙小刚通过做假账的方式掏空公司,把钱顺进了自己的腰包。但在她明确拒绝为其做假账之后,孙小刚便安排心腹以张女士的名义做假账,出了事就全推到了她身上。不仅如此,孙小刚还对张女士实行打击报复,不仅污蔑她产后胡言乱语,还联合其他领导打压张女士,让她无法上班。领导孙小刚甚至扬言,自己是公司一把手,他说了算,随便去哪里告都不怕。而更上层的领导则警告张女士:嫩江有问题的不仅仅是孙某,全黑河都是这么做的,孙小刚不能出事,不然嫩江其他几任领导都会出事。

受到这些不公平对待的张女士,当然是不服气的,于是她开始了浩浩荡荡的举报之旅。根据张女士举报的内容,孙小刚的违法行为大体包括以下三条:第一是长险短做,承诺客户高额利息,将几款长期理财保险产品,包装成一个1年定期储蓄产品,并且承诺给客户很高的利息,一年之后,再安排客户退保。这其中虚增保费1000多万,领导从中套取200多万奖励和绩效,这些钱却不知道去哪里了;第二是虚假增员,公司每年下任务让员工拉亲朋好友办理假增员。并且,他们从系统里面调取客户身份证,伪造单位证明和签字,然后私自开设假银行账户用于接收佣金和奖金。这十多年来,公司每年虚假增员有200多人,领导从中获取奖金几百万,赚的盆满钵满;第三是虚列费用,公司最烧钱的项目是宣传费、客养费,这些钱原本是给客户和业务员的,但实际上却被领导冒名领取,领取了之后,他们再用假的账户和发票,每月套取几万到几十万的报销,张女士表示每年都有400多万费用去向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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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根据张女士的微博描述,此前其实有过两次举报,均转给了黑龙江银保监局负责调查处理,两次举报均被查证属实。但最后的调查结果是:黑龙江银保监局和黑河银保监局,分别罚款涉案领导1万元。而这些领导们多次涉案,却仍旧能继续任职,造假非法所得去向不明,银保监局也不追究。

2019年5月6日,黑龙江银保监局开出罚单,中国人寿嫩江支公司、孙小刚、鲁志纯,因虚列费用,责令中国人寿嫩江支公司改正,处罚款10万元,给予孙小刚警告并处罚款1万元,给予鲁志纯警告并处罚款1万元。

随着事件发酵,影响越来越大。孙小刚也不得不作出回应,他表示说:“之前和张就曾因工作问题存在矛盾,她属于公报私仇,当地纪检委曾对我进行过调查,调查结果不是张说的那样,具体情况大家可以询问当地纪检委。而张的行为,侵犯了我个人权益,我准备诉诸法律起诉她,让她知道造谣的后果。”

根据官网显示,中国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1949年10月20日,总部位于北京,该公司是世界500强企业,也是一家著名的央企。根据其2020年中期报,截至2020年6月30日,该公司资产总计39660亿,同比增长6.4%;定期存款为536256百万,同比增长0.2%。2020年1至6月,已赚保费4079亿,同比增长12.9%。

而受此次事件影响,中国人寿在24日的股价,从开盘的35.23元跌至34.63元,跌幅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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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据中国证券网报道:近日,中国银保监会官网发布的行政处罚信息显示,多份行政处罚决定书均涉及中国人寿旗下相关子公司、分公司。主要违法违规事实涉及,违规发布误导性宣传和欺骗投保人行为,对产品进行误导性陈述,给予投保人保险合同约定以外利益;弄虚作假,虚列费用,编制虚假报表,妨碍检查,费用会计凭证记载事项与实际发生事项不符,未按照监管规定对侵害消费者合法权益的行为进行内部追责,业务数据不真实;未经批准变更公司营业场所,无有效经营保险业务许可证和无营业执照的情况下开展业务,多家营销服务部存在无规范、稳定的营业场所等问题;内控制度建设不完善,员工从业期间存在套取手续费及诈骗行为等。

据业内人士透露,张女士说的这些保险乱象一直以来都存在,局外人看起来触目惊心,然而局内的人早已麻木。而且这些现象也绝不止中国人寿这一家,很多保险公司的造假都很泛滥,对于假保单、假保费、假增员等涉及的门门道道,不得不说很多公司都是这套潜规则,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无独有偶,在“中国人寿员工举报事件”引发公众关注后,一名原中国平安员工,通过网络举报中国平安存在违法违纪行为。2月24日,一名自称曾为“平安黑龙江分公司区拓二区三十五处”员工的网友,通过网络举报中国平安存在内外勤相互勾结、以传销形式发展团队,造成几百人上当受骗、蒙受巨大经济损失等严重违反规定行为。

值得注意的是,在中国银保监会消费者权益保护局发布的2020年第二、三季度保险消费投诉情况通报中,中国人寿、平安人寿投诉数量均位列人身保险公司前三。

在这种情况下,张女士与这位平安员工不惜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甚至可能是个人安危,也要实名举报保险公司,试图“蜉蝣撼大树”,堪称勇士。保险公司的这些行为之所以屡禁不改,是因为他们工作流程的体系,已经成为一个行之有效的固定模式,不管这个模式对不对、是不是正义,都无所谓,只要持续盈利就可以了。

这套体系包括前后不一的招募系统、一级传一级的增员系统、批量输出的话术、以牺牲用户利益为代价的补质检、弄虚作假的大厅讲座、弄虚作假的保险合同,某些保险公司,为了实现公司快速壮大,是不放弃任何一丁点机会。有些人说保险像传销,但事实正好相反,市面上绝大多数的直销和传销,其实都是跟保险公司学的。

但说保险完全是骗人的吗?也不尽然。比如最普通的消费型保险就很不错,但这种消费型的保险,缴费20-30年里,销售提成不高,绝大多数利益属于投保人,正是由于利益少,所以愿意去销售的人很少。至于捆绑险、教育金、分红险之类的,保险销售首年佣金有的高达50%-60%,平常人就算了,凡是一上来就和你聊一张保单保全身,聊80年复利收益的保险业务员,都是耍流氓。

所以,老百姓需要关注这种简单朴实的产品,要瞪大眼睛,看好合同的条例,要货比三家,才能选到合适的产品。但讲实话,如果拉人头和杀熟这套基本法不变,保险永远不会有大变革。

目前,互联网保险崛起,正在攻击传统保险的地位,而且随着舆论的曝光,传统保险产业中的黑色链条会被人们一一看清楚,但目前这些力量还不够大,无法撼动地底的盘根错节。

讲实话,这次事件的最终结果,关键还得看公司合规审计或总部高层的态度,想按内部合规处理,就内部处理,想扭送公安机关,就按职务犯罪移交公检法。但是,估计中国人寿上下乃至整个保险行业上下,应该只会以沉默应对,等待事件热度消失。因为要是认真查的话,从上到下、大大小小的领导谁也跑不掉。所以中国人寿大概率会选择内部处理、小而化之,继续保持有水分的行业地位。

大家要明白一件事,这些操作很大程度上都需要上层领导的默许。因为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都要吃肉喝汤。下面的支公司通过这种方式“超额”完成任务,上面的分公司、区域,都能享受到相关管理条线的红利。除了拿到手的巨额真金白银外,还有看不见的荣誉表彰、看不见的职位晋升、看不见的利益输送。

而这个东西的源头在哪里呢?其实它就在每年的财务预算里面,每年各个领导拍着脑袋,靠着掺水分的业绩目标和人力目标预测,可以从总公司申请下来巨额的财务预算费用。而中国人寿、中国平安两家是什么样的企业?它们都不是民企,而是两家排名世界500强的“巨无霸”,是股市里“国家队”般的存在。

所以,这些巨额的财务预算费用,都是从国家、股民、买了保险的我们身上收刮下来,但每年底层的大小头目,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掏空转移、吃掉利润,撑大了总公司上上下下各条线的领导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