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9年底,忽必烈在鄂州战场上北撤回燕京,开始与阿里不哥争夺汗位的战争。蒙古自此陷入分裂。为了安抚南宋,忽必烈派出郝经为使,希望与南宋正式订立和约,以避免陷入南北两线同时作战的局面。

鄂州之战的胜利为南宋争取了难得的喘息时间,南宋虽然没有理会忽必烈的议和请求,但也再未向北主动出兵。而是将全部精力放于理顺内政,以求休养生息。这是南宋最后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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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南宋,用千疮百孔来形容线毫也不为过。

朝政上,刚经历过丁大全之祸的南宋上下人心惶惶。1258年四月,被拜为右相兼枢密使的丁大全,勾结内侍董宋臣,伙同翁应弼、吴衍、马天骥等人,利用把控的台谏欺下瞒上,钳制太学,搅乱朝政,致使朝野乱局纷呈。直到鄂州之战爆发前夕,丁大全才被理宗罢免。

宋理宗以“恕道”治政,无论是对朝中大臣还是对后宫、内侍与外戚都比较放纵。在南宋诸帝中,其统治最显“宽厚”,但这种纵而不管的宽厚行为到后期引发了朝政的混乱。不仅仅是宦官董宋臣、卢允升在试图窃弄权柄,外戚与宗室的势力也在极速地膨胀。

除了内政不稳,南宋此时面临的最大问题是财政问题。连年的战争,使理宗朝后期财政早已入不敷出,政府只能依靠不断增发的会子来勉力支撑。

整个福建本来就没有多少可耕作的土地,闽籍乡民被迫出海谋生,而貌似繁荣的外贸,却基本被泉州的宗室与回回商人侵吞,这些人的利益又与朝廷官员紧紧纠缠,政府其实收不到多少税收。每年还要耗费巨资养着泉州的数千宗室。

两广还处于山高林密的半原始状态,土地产出有限。

因此,此时南宋的财政收入,主要依靠浙江、江西(江南西路)与湖南(荆湖南路),以三省(路)之地,养活半个区域的中国,可以想象,此时的南宋面临着多大的经济压力。

不仅如此,这三省中最好的田地,基本都控制在富绅豪族手中,他们以各种手段隐瞒田产,逃避税收,使南宋的财政逐年恶化。

财政问题的根源在于土地问题,与其他朝代一样,南宋经过百年的发展,土地兼并相当严重。

而有能力兼并土地的那些人,基本都是有能力逃避税负的官绅与豪强,他们占据着巨量的土地资源却不愿承担相应的税负责任。致使国家只能将负担转嫁给下层劳作者。都说南宋富裕,其实真正富裕的只是士绅与豪族。南宋官员的薪俸是历朝最高的,南宋的士大夫待遇也是历朝最好的。而对于国家与底层百姓来说,日子都过得都很艰难。

此时南宋的社会结构呈现出橄榄型结构:国家与低层民众分占头尾细小部分,中间硕大的财富被士绅与豪强所占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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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在贾似道面前的就是一艘这样的破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携鄂州之胜大功回朝的贾似道,获得宋理宗的绝对支持。在罢免了左相吴潜之后,贾似道开始成为南宋的第一掌权者。同时,也开始了修理南宋这艘破船的艰辛工作。

在基本理清了朝廷之内的乱象后,贾似道开始推动“打算法”与“公田法”的实施。这是两个对南宋后期产生重大影响的政策。但也因此成为贾似道遭受攻击的最大理由。

南宋全年的财政支出中,单军费一项就占据了90%。巨额的军费支出,战胜后动辄数百万缗的赏赐,使南宋朝廷早已不堪重负。同时,边帅武将与朝内掌权者相互勾结,疯狂贪默军资,长期以来,朝内竟然没有一个官员敢于提出“核军旅之实”。

掌权后的贾似道利用“打算法”试图理清军中的财政状况,却在前线守军中掀起滔天巨浪。

湖南制置使兼知潭州向士璧,被贬漳州后还令其责偿,最终因此而死。曹士雄也遭流放致死。京湖制置使吕文德为了脱清关系,派其子吕师夔向国库移交了大批所积钱财。而刘整,在得知自己将被清查时,直接投降了忽必烈。

宋代的田制一向执行“田制不立”、“不抑兼并”。到南宋后期,由于税籍管理的混乱,士绅地主利用隐瞒田产等手段,逃税现象非常严重。使政府通过对二税征收而获得的粮食相当有限,军粮的供应只能依赖于“和籴”(即以远低于市场的价格强行收购粮食)。

在贾似道的支持下与推动下,公田法于1263年二月开始实施。公田法,其实质就是收购官员、豪绅超过标准的部分“逾限之田”,将这些田回买为公田作为军费开支。公田法的实施,使南宋的财政出现转机。虽然停止了和籴,但军粮的供应却得到满足,会子的发行数量得以减少,物价开始保持稳定,粮价也得到了平抑。出现了南宋后期经济少有的好转现象。

然而,在贾似道试图继续推进他的各项改革的时候,他的最大支持者宋理宗却在1264年十一月去世。贾似道各项政策嘎然而止,南宋也失去了最后的机会。余下的时间无非是在苟延残喘。

总观贾似道执政之后的政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急”。因为急于清理军队的贪污腐败,而逼反刘整;因为急于增加国家收入,而得罪全体官绅士大夫。但即使如此之急,上天也只给了他不到五年的时间。这些年里,贾似道虽然暂时修补了南宋的一些漏洞,却无法从根本上改变南宋的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