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郭宇
新冠疫情在美国爆发蔓延，制约了美国防工业各行业各层级承包商正常运营，严重影响了美国防工业的能力建设和发展。美通过评估国防工业运行状况、提高国防合同预付比例等多种措施，竭力缓解疫情冲击。
图1 美国新冠肺炎累计确诊病例数统计（2020年2月-2021年2月）
一、疫情带来的影响
一是大型军工企业勉力维持运行。美大型军工企业在军品市场中处于垄断地位，长时间关厂停产会对美国防工业体系健康和军事能力建设造成巨大冲击。国防部2020年4月的一项调查表明，受新冠疫情影响，国防合同管理局跟踪的10509家企业中有93家关厂停产，国防后勤局跟踪的11413家企业中有427家关厂停产。其中，波音公司分别于2020年3月25日和4月2日宣布关闭华盛顿州普吉特海湾地区、摩西湖基地以及宾夕法尼亚州费城里德利镇的工厂，为期2周；德事隆公司从3月23日起对7000名员工施行无薪轮休，持续4周；通用动力公司关闭缅因州的军船厂，为期2周。
图2 波音公司位于华盛顿州普吉特海湾地区的工厂
二是中小企业面临生存考验。中小企业承担美国防领域70%以上的技术创新任务，美国每年约有5万家中小企业承担攸关国防现代化的关键技术研发任务。疫情给中小企业带来的最大风险，是因无法按期履行合同而产生的资金流断裂。这一问题的扩散和持续，其后果不仅会“短期打断”美国防现代化进程，而且会使美国防工业创新生态系统遭受致命破坏，迟滞美中远期新型武器装备发展计划，甚至影响未来数十年美国制造业的国际竞争力。美国防工业协会在2020年3月和6月分别对中小企业发起两轮调研，第一轮调研结果显示，受访中小企业中发生资金流断裂的占比达61%；第二轮调研结果显示，这一数字上升至71%。其中，制造类企业资金流断裂占比达到50%，研发类企业和服务类企业资金流断裂占比高达80%和76%。
三是海外供应链遭到广泛影响。美国防工业供应链二级承包商中，外国承包商数量占比近50%，到四级和五级供应商层面，外企占比则达到75%。疫情期间，四、五级供应商中的劳动密集型企业成为主要短板，影响到美国防工业正常运营。例如，隶属意大利莱昂纳多公司的卡梅里战机总装和检测厂于3月16日关闭，直接影响了洛马公司F-35战机的生产和交付；墨西哥是美航空航天工业十大海外配套供应国之一，其工厂停摆直接阻碍了美航空航天制造业复工复产。
图3 F-35战机
四是国防工业劳动力流失。劳动力流失一直是影响美国工业基础的五大关键问题之一。疫情期间，劳动力流失问题更加严重。据美国防部2020年9月预计，受疫情影响，航空航天领域将有50多万个工作岗位可能面临裁员。其中，波音公司于2020年5月底裁撤了1.2万个工作岗位；作为波音公司供应商的精灵航空系统公司，裁撤了堪萨斯工厂2800名员工。
五是国防采购计划被迫延迟。国防承包商的停工停产、本土和海外供应链断裂，扰乱了美国防生产秩序，虽然美国防部出台多项举措促进复工复产，但因生产力恢复缓慢，直接导致了国防采购计划被迫延迟。美国防部预计，其主要国防采办计划的大部分项目将拖延三个月，其中航空领域的采办计划受影响较大，其次是舰艇和小型航天器发射领域。
二、应对疫情的举措
2020年3月，时任总统特朗普将“国防工业基础”列入14个尽可能免受疫情影响的“关键”行业清单，要求军工企业在最短时间内复工，尽力维持运营。为此，美国采取多项措施，力促国防工业正常运行。
一是评估国防工业运行状况和能力建设态势。疫情初期，美国防部通过成立特别工作组、发放调查问卷等措施，加强与承包商的沟通，评估风险损失，针对承包商的共性关键问题与政府各机构协商，出台针对性政策，缓解企业压力。2020年3月，美国防部与航空航天工业协会、国防工业协会等就疫情影响和应对措施开展每日对话，旨在确保国防工业基础安全、可靠、灵活。
二是出台相关政策缓解资金流压力。美国防工业协会经调查研究提出，为保障企业尽快复工复产并持续运营，首先是要使企业有充足的现金可供调配。对此，美国防部着力疏通承包商和供应商现金流通渠道，增加其可用资金。2020年3月20日，国防部合同管理局发布“分阶段付款调整”备忘录，提高合同进度款拨付额度，对大企业分阶段付款率由80％增加至90％，小企业从90％增加至95％；要求主承包商加快向分包商支付款额，缓解分包商用资压力。2020年3月27日，时任总统特朗普签署《冠状病毒援助、救济、经济安全法》，针对中小企业制定了四项临时计划：薪资保护计划、经济损失灾害预付款计划、小企业局快速过渡贷款计划、小企业局债务减免计划，通过无偿贷款或经济援助等手段，扶持中小企业，维系其生存。
图4 美国《冠状病毒援助、救济、经济安全法》宣传图
三是提高政策弹性为国防工业提供缓冲。美国防部联合财政部实施放宽财税条件等举措，推动提高国防工业应急能力。美财政部国税局为各类军工企业提供了特殊的税收备案和减免政策，如纳税申报表提交与不超过1000万美元的税款缴纳的截止日期均从原定的2020年4月15日延长至2020年7月15日。
四是严格举措确保技术和信息安全。为防止敌对国家借疫情可能引发的美国经济衰退，寻求收购美国防企业和关键技术能力，美国防部一方面通过“外国在美投资审查委员会”审查美国境内涉及外国投资的交易，以国家安全为由阻止敌对国家投资美国防工业；另一方面，利用2019年5月启动的“受信任的资本市场”计划，汇集受信私营资本以及中小型创新企业，建立公私合作伙伴关系，填补被疫情破坏的国防工业能力。针对远程办公可能引发的信息外泄，2020年3月，国防部建议企业采取更严格的网络安全措施，警惕带有网络钓鱼企图或恶意软件的陌生电子邮件；同月，美陆军试验与鉴定司令部发布指令，要求所属人员在远程办公期间加强信息安全防护。
三、结语
尽管当前美国很多大型军工企业已表示扭亏为盈，联邦政府对中小企业的资助效果也已经显现，但美国防部提出，疫情对美国防工业的冲击将是“长期的”，也将进一步促动美国国防工业的管理和运行模式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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