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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修辞

是有声音的

节奏是

有声音的

诗意也是

有声音的

疼痛与喜怒

哀乐就更是

所以看

一首诗的好坏

只需你把

它大声或

小声的

读出来

就知道了

—— 潘洗尘

潘洗尘 当代诗人。1963年生于黑龙江,1986年毕业于哈尔滨师范大学中文系。

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诗歌创作,有诗作《饮九月初九的酒》《六月我们看海去》等入选普通高中语文课本和大学语文教材,作品曾被译为英、法、俄等多种文字,先后出版诗集、随笔集12部。

曾主编《中国当代大学生诗选》、《读诗——中国当代诗歌100首》、《诗探索丛书》、《生于六十年代——两岸诗选》、《生于六十年代——中国当代诗人诗选》、《诗歌EMS•60首诗丛》、《读诗库》等书系。

曾任《星星》诗歌理论月刊等刊物执行主编、主编。2009年以来先后创办并主编《诗歌EMS》周刊、《读诗》、《译诗》、《评诗》等多种诗歌刊物。

曾获《绿风》奔马奖、柔刚诗歌奖、《上海文学》奖、《诗潮》最受读者喜爱的诗歌年度金奖、《新世纪诗典》李白诗歌奖成就奖、2016年度十大好诗、2016年度中国十佳诗人等多种诗歌奖项。

现为天问文化传播机构董事长,《读诗》主编,天问诗歌艺术节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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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好诗

作为文字的艺术

诗歌说到底

还不是我要写

而是我要说

所以修辞是有声音的

节奏是有声音的

诗意也是有声音的

疼痛与喜怒哀乐就更是

所以看一首诗的好坏

只需你把它大声或小声的

读出来

就知道了

▎我的世界很小

我的世界很小

小时候小到一个村子

长大后大到一家企业

45岁以后

我的世界又逐渐缩小

小到大西南一个居民小区里的

一栋房子

后来女儿大了

我的世界又多了一个

地中海上我一无所知的小岛

从今天开始

我的世界又随女儿

跨过了另一个大洋

多了一个更加一无所知的

叫波士顿的地方

▎集体创作

没有荒诞派戏剧

没有荒诞派小说

没有荒诞派电影

萝卜不荒诞

白菜不荒诞

三文鱼不荒诞

没有荒诞的二胡

没有荒诞的足球

没有荒诞的观众

只有荒诞的现实

2020.07.29

注:该诗系作者与耿占春、树才等集体创作

▎所以最怕你们长大

作为父亲

把你们带到这样一个世道

实在是一种罪过

也许我们能做的

只能是在你们牙牙学语时

给你们营造一个

方寸的自由空间

那块飘着白云的蓝天和

开着花朵的大地

也分明是为你们借来的

所以最怕你们长大

是的作为父亲

我可以给你们无尽的爱

哪怕有一天为你们粉身碎骨

但终归有一天

深陷丛林的你们

会发现童年时那些自由的

白云和花朵

都是假的

而你们的父亲

纵使在情急之下长出三头六臂

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

一天天的

被黑暗吞噬

所以最怕你们长大

2020.06.21

▎鸟儿问答

与常来家中的鸟儿

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

至少 我已经能听得懂

它们说什么

今天 突然听见其中的一只

正在教育另外的一只

大意是什么你可以说

什么不可以说

我这才突然发现

过去它们还只是一群

不说人话的鸟

现在 它们竟然变成了一群

不说真话的鸟

2020.04.15

▎病毒考

冠状的

不一定都是病毒

但官状十足的

就不用再浪费

试剂盒了

▎我从未相信过钟表的指针

谁愿意人吃人

但这样的事情过去

不是没有发生过

极端的灾难能催生

人心中的善

但也会催生

人性中的恶

我多希望凡我族类

尽为前者

抑或前者更多

但现在还不是

一盘棋终局的时候

不论你执黑执白

先手还是后手

也不管是一目还是半目

即便是到了

读秒的时刻

所以现在你说什么

我都不会相信

就连我此刻写下的这些

我自己都不能

彻底相信

这就像我从未

相信过钟表的指针

我只相信

时间本身

▎新年如何快乐

此刻 我们战战兢兢地迈进

2021的门槛

沉痛告别 并深切悼念

2020

这早已被未知与无知

塞得满满的世界呵

快乐是多么的奢侈

现在竟变得如此廉价

而悲伤

却像雪花一样纷纷飘落

深深的绝望

让原本转瞬即逝的

每分每秒

都变得无比漫长

还记得前年的此刻我曾写下

“天再冷也冻不死天意

这是我撂给今年的话

明年我还会这么说”

去年的此刻我也只是固执的认为

天意可能是因为贪玩

被太美的云途

耽搁了一年

但直到今年的此刻

我才终于明白

天意

其实早已来了

▎让孩子们先走

——写在十二背后

在双河溶洞

陡峭的悬崖路上

我听见

几个把身体贴在护栏上的

叔叔说

让孩子们先走

带着这群我们

天真烂漫的未来

我多么希望

不仅是此刻

不仅是在十二背后

而是在任何时候

在任何地方

只要我们这个民族

有任何危险发生

我们的耳边

就能听到刚刚在

双河溶洞的峭壁上

传来的那句话——

让孩子们先走!

▎花园里那棵高大茂密的樱桃树

花园里那棵高大茂密的樱桃树

就要把枝头探到床头了

回家的第一个晚上睡得并不好

但看着叶子间跳来跳去的鸟

我还是涌起阵阵欣喜

如果有一天能变成它们当中的一只

该有多好啊

我还可以继续在家中的花园飞绕

朋友们还可以时不时来坐坐

想到此 我好像真的就听到树才或占春

手指树稍说了一句 你们看

洗尘就在那儿呢

▎熄 灭

一盏灯 从我的身后

照耀经年

我总是抱怨她的光亮

经常让我 无所适从

无处遁形

现在她在我的身后

熄灭了 缓绩地熄灭

突然的黑 一下子将我抓紧

我惊惧地张大嘴巴

却发不出声

▎在树与树之间荒废

四十年前 我在国家的北边

种下过一大片杨树

如今她们茂密的 我已爬不上去

问村里的大人或孩子

已没有人能记得当年

那个种树的少年

四十年间 树已无声地参天

我也走过轰轰烈烈的青春和壮年

写下的诗 赚过的钱 浪得的虚名

恐怕没有哪一样 再过四十年

依然能像小时候种下的树一样

即便是烟消了 云也不曾散

于是 四十年后

我决定躲到国家的南边儿继续种树

一颗一颗地种 种各种各样的树

现在 她们有的又和我一般高了

有时坐在湿润的土地上 想想自己的一生

能够从树开始 再到树结束

中间荒废的那些岁月

也就无所谓了

▎我曾纵容了一个坏人

由于11年前我没有报案

冉茂文 现在我只能叫你失联员工

51万5千 我知道你拿走这些钱

一定有你的苦衷 我更知道

如果当时我报案 你关机和逃得再远也没用

但一想到你会因此妻离子散坐牢很多年

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尽管那时我也并不富足

然而 12个年过去了

你消失的无影无踪 连一声对不起都没有

此刻我写下这些文字

仍不是报案 更不想追债

我只是想告诉这个世界

我曾纵容了一个坏人

如果在这12年里 他每再害一个人

都应该是我的错

在此我留下他的姓名 身份证

还有他当年的忏悔书

以供世间辨认

▎去年的窗前

逆光中的稻穗她们

弯腰的姿态提醒我

此情此景不是往日重现

我还一直坐在

去年的窗前

坐在去年的窗前看过往的车辆

行驶在今年的秋天

我伸出一只手去想摸一摸

被虚度的光阴

这时电话响起

我的手并没有触到时间

只是从去年伸过来

接了一个今年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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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网络)

诗人琉璃姬主编,转载或投稿请留言

小酒馆诗人】

平易 自由 兼爱 公义 真性情 容错 体温 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