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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之国的形成<�三国历史篇> [第115回]

作者:温骏轩

第115回 二士争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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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诞所发动的淮南三叛,是司马代魏的最后一个障碍,过了这关就再无人能阻止魏国被取代了。回到洛阳后,曹髦下诏封司马昭为晋公,加九锡。这也就是“晋”这个国号的由来。然而奇怪的是,司马昭却拒绝了,并且还上表推辞了九次。当然,熟悉中国历史的人应该不会为此感到奇怪。中国古代对三和三的倍数情有独钟,禅让的话有“三让而受天命”之说。接受重要任命,同样可以走这个程序,以显示自己的谦恭之风。

公元260年,魏甘露四年四月,距离上次加封已经过去了两年。叛乱的善后工作也已结束,司马昭再一次拒绝了天子封其为晋公,加九锡的“好意”。至此,天下人都知道接下来,司马昭要做曹操甚至曹丕了。曹操从封魏公加九锡到曹丕代魏,一共花了八年时间。中间还经过了一个由魏公晋升魏王的程序。不出意外的话,二十岁的曹髦还得忍耐几年,陪着司马昭把剩下几幕演完,然后像汉献帝那样以公爵之位终老。

问题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做汉献帝。从十四岁被扶上帝位那天起,这位少年天子就立志要让权柄重归天子,这几年亦是广施恩德,在朝野树立明君的形象。诸葛诞的兵变,是曹髦的最后一次翻盘机会。如果不是司马昭未雨绸缪,出征时特意把天子和太后带在身边,几乎可以肯定曹髦会在洛阳宣布司马昭为叛乱者,号召前线军队反戈一击。

不愿意做汉献帝的曹髦决定为自己的人生选择一个不一样的结局。五月初六,曹髦召见侍中王沈、散骑常侍王业,以及兵败洮西后,被召回洛阳做尚书的王经三人,准备发动宫庭政变。正是在这次会谈中,曹髦悲愤的说出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句名言。召见三人,是因为曹髦觉得这三人应该会站到自己一边。然而事实上,现场只有王经从客观的角度帮曹髦分析,权柄已在司马昭之手久矣,宫中兵力薄弱,这样做并无胜算,还得从长计议。

曹髦见没有人应诏,便把诏书扔在地上,说了句“行之决矣,正使死何惧,况不必死邪”。我已经决定行动了,就算死了又有何惧,何况也不一定必死,然后就回身去后殿向郭太后决别,乘车率领卫士奴仆鼓噪出宫。见此情景,王沈和王业马上就跑出去向司马昭报信,只有王经没有动。王沈是王昶的侄子,累世为官,武陵人王业没有相关记录。王经我们前面说过是寒门出身。士族们家大业大,司马氏维护了大家的利益,实在没有动力去反。如果正常走禅让程序,王经也未必不会随大流,被直接扯了进来,为人正直的他拉不下脸去做告密者,这也使得他在事败之后被诛杀。

这场自杀式宫庭政变,在宫门处就被平息。最先听到消息前来堵截的是司马昭的弟弟司马伷,随之而来的是贾充。见天子亲自拔剑杀出宫,司马伷手下被天子之威震慑的不敢动手,逃散了出去,贾充的人也想撤退。不过这种时刻总还是想有人抢个大功劳的。贾充手下的太子舍人成济问贾充怎么办。贾充回答:司马公养你们这些人,就是为了今天,今日之事,没什么可问的。于是成济动手,将曹髦弑杀于车下。

赶到现场的司马昭惊到跪倒在地,司马孚则抱着曹髦的尸体痛哭,为洗脱干系,后者一直到死都自称“大魏纯臣”。不能说两人的反应是在做戏,让曹魏最后一个皇帝,陪自己走完全套程序会更符合司马昭的利益。对于一个新王朝来说,得国正与不正是很重要的,否则不管过了多久,都会被有心人拿出来做文章。虽然禅让在很多人看来是在自欺歁人,于名声上却好过弑君谋国百倍。一甲子之后,东晋的第二位皇帝,晋明帝司马绍,在从大臣口中获知这段历史后,不禁掩面伏坐床上,惊道:“若如公言,祚安得长”。如果真像您说的那样,晋国国运又怎么能够长久。

没有做对的事情,那就只能把事情做对了。当务之急是要做两件事,一是以郭太后的名义下诏,证明曹髦不是一个好皇帝,理应废除。同时再换个新皇帝上去;二是为天子之死找个直接责任人。第一件事好办,曹操的孙子,燕王曹宇的儿子曹奂被扶为新的傀儡,时年十五岁。找直接责任人这件事倒是有点波折。

出了此等大事,司马昭第一时间想着找陈泰商量。正在生病的陈泰同样不想留骂名,不想掺和进去。不得不出面之后,要求杀了贾充以平民愤。然而杀了贾充却会让那些忠于司马氏的人寒心,司马昭下不了这个决心。于是想赌个好前程的成济便成了替罪羊。与他同在现场的哥哥成倅一同被诛。陈泰当时已经病重,见自己还得跟弑君之罪扯上关系,很快便气得悲愤吐血而亡。

魏国朝堂上的这场闹剧,最终以死了一个皇帝、四个大臣而宣告结束。对于曹魏来说,悲剧在于这当中只有王经勉强算是殉节而死。蜀、吴两国甚至都没有乘机发兵侵扰边界,足见天下人都知道,魏国龙庭上坐的是谁已是不重要。其实还是有很多人看不惯司马氏谋权的,只是选择了隐居的方式抗争。典型代表就是“竹林七贤”的精神领袖嵇康。嵇康是曹操的孙女婿,官拜中散大夫。司马氏掌权后不愿意再做官,在伐蜀这年(公元263年)被司马昭寻了个由头诛杀,临死前一曲《广陵散》成为千古绝唱。

广陵散

龚一 - 千古绝响·古琴

从司马昭的角度来说,这些不愿意为己所用的人才,杀与不杀都不打紧,杀了嵇康后不久自己也后悔了,毕竟嵇康的影响力太大。司马昭现在最想做的是赶紧让大家淡忘轼君之事。想让一件事情不再成为焦点,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一件事情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没有什么比一场战争,更能转移人们的视线了。

公元262年,蛰伏了几年的姜维再次北伐,虽被邓艾击败于洮水之阳,但姜维这些年前后出兵超过十次,实在是让魏国不胜其烦。有名为“路遗”的骑士向司马昭请求,效仿郭循入蜀行刺姜维。出身颍川荀氏的荀勖谏言此法不可取。想谋夺天下的人,只能名正言顺的出兵取胜,才能德服远人,为天下之人做榜样。

不管这个国是姓曹还是姓司马,都是对蜀有压倒优势的大国,的确没有必要把宝压在阴谋手段上。于是次年司马昭决定对蜀宣战。从曹操兵败汉中算起,魏国建国四十余年来都因惧蜀道之险,将对吴战场作为主线,只有曹真、曹爽父子主导过两次半途而废的伐蜀。司马昭想再去啃这块硬骨头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精确的计算。灭吴的话,必须先疏通水道,修建战船,便是十万人一起做也得半年才能准备好。

此外南方气候潮湿,前去征伐必然会有疫情,不如先去取蜀。得蜀之后再准备三年,便可顺流而下,水陆并进取吴。司马昭认为蜀国可战之士不过九万,放在前线的有五万,成都及后方各郡四万。只要把姜维拖在沓中,即可长驱直入。这个想法一拿到朝堂上讨论,就遭遇一片反对声。包括如今主持西线军事的的邓艾,也觉得暂时无机可乘。司马昭于是派出自己的主簿师纂到邓艾军中做司马,做说服工作。邓艾见司马昭是下定决心要伐蜀,便转而赞同,并积极思考破敌之法。

朝堂之上真正认定伐蜀可以成功的只有钟会。钟会是钟繇的儿子,五岁的时候就被视为神童,被蒋济评论“非常人也”,与同为世家子弟的司马师、司马昭交好。司马师在淮南二叛时本来正好做了眼瘤手术,身体不允许亲征,正是在钟会等人力劝下方带伤出征,以至身死。司马师死的时候,曹髦本有意借机夺了司马氏的兵权,命令司马昭驻于许昌,让其他人把军队带回来。是钟会在幕后策划,让司马昭进军洛水之南,逼迫曹髦把大将军之位给了司马昭。

司马昭上位后,钟会成为他最重要的幕僚。庭议是否伐蜀时,钟会的官职和他父亲当年一样是“司隶校尉”。虽然算是地方官,但司州的特殊属性使得钟会还在洛阳,为司马昭谋划朝中大小事务,被当时之人视之为司马昭的张良。这与拒绝出仕的嵇康形成鲜明对比。嵇康亦因此很看不起钟会,不愿与后者交往。可以说,嵇康的死与钟会幕后的推波助澜有很大关系。

钟会非常自负,并不满足于在政务上展现能力。司马昭有意伐蜀,给他了一个展现军事能力的平台。既然大家都不看好伐蜀,钟会又有信心成功,便顺理成章的以镇西将军之职,出镇关中,着手准备伐蜀事宜。需要注意的是,钟会持节令受的是“都督关中诸军事”,而不是取代司马望做征西将军,“都督雍凉二州诸军事”,而邓艾还是安西将军,持节“都督陇右诸军事”。这意味着邓艾在伐蜀之战中并不是钟会的手下。换句话说,邓艾功劳再大也与钟会无关,是分别从陇右、关中两线伐蜀。二人既是合作又是竞争关系,由此也为“二士争功”埋下的伏笔。

钟会这一路不仅有关中军,还有从洛阳调来的中军,兵力有十几万。陇右魏军又被分为两路,一路由邓艾所领,一路由雍州刺史诸葛绪所领,兵力各为三万。蜀汉置于对魏前线的总共有三个郡,由西向东分别为:阴平郡、武都郡、汉中郡。其中邓艾由狄道出发,负责进攻阴平;诸葛绪由上邽出发,负责进攻武都;钟会则负责汉中。为了加大把握,司马昭还调魏兴太守刘钦领军,溯汉水而上相助钟会((由于这条路线最后一段,与子午道重合,故史书记为子午谷))。这样一算总计分为五路大军。

公元263年,魏景元四年八月,魏军于洛阳誓师出征,很久没有打防御战的蜀汉终于迎来了一场大考。五路并进总得有一路是主力,毫无疑问战争的重头戏是在汉中。主力在手的钟会决定兵分两路,同时从傥骆道和斜谷道出兵。整个进军过程中还发生了个意外。负责为钟会在前面开路的是一个叫许仪的牙门将。钟会沿着许仪铺设的桥梁过河时,马蹄一不小心陷到了桥板的缝中,当即下令将许仪斩首。

很显然,钟会这是在立威。他之前并非统兵之将,想让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将听从自己的调遣,借颗人头是最有效的。效果也的确好,史载“诸军闻之,莫不震竦”。牙门将是中低级武官,统军一千。杀个牙门将本来效果是没那么好的,问题在于许仪是许褚的儿子。许褚的功劳和军中威望自不必说,他的儿子说杀就杀,其他人看到不怕是不可能的。虽然立威的目的达到了,却并不能让人信服。

再来说说汉中的布防情况。关于汉中的防御之前曾经解读过,有两条思路,一是御敌于国门之外;二是诱敌深入,然后依托汉城、乐城等经诸葛亮升级过的城池跟魏国打持久战,赌魏军时间一久会粮草不济。曹爽伐蜀那次蜀军就差点用了第二方案,被当时的汉中太守王平拒绝,最终在兴势山挡住了魏军。

这两个方案本质并不矛盾,第二个方案更应该当作第一方案的备选。当然,具体操作起来的话,无缝切换会比较困难。想用第二方案,必须在汉中紧壁清野,避免百姓、物资为魏军所用,而这都需要时间。魏军势大,可以多路出击。万一哪个点被突破了,再做这些有可能来不及。

等到姜维主政时,彻底将第二方案定为了首选方案。他认为单纯把敌人堵在门外,就算胜了也没什么大利,不如把敌人放进平原地区。集中兵力,储备足够多的物资守住汉、乐两城,然后以机动兵力袭扰对手。魏军千里运粮,又因战区坚壁清野无法以战养战,自然疲乏。等他不得不退兵之时,城内守军再配合外面的机动兵力一起掩杀,才是真正的歼敌之术。

这一战术用《论持久战》一书总结出来的战略方针概括,就是“以空间换时间”。刘禅在批准方案后,下令汉中太守胡济退驻汉寿(葭萌关),同时以蒋济的长子蒋斌,监军王含各领五千军驻守汉、乐两城。一旦魏国来袭,便自动启动这套防御方案。这意味着钟会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走过了曹真、曹爽都没能走通的秦岭蜀道。整个过程中最重大的伤亡估计就是许仪了。

等十几万魏军都进入汉中平原后,蜀军所期待的缠斗状态却没有出现。钟会几乎没有在汉中停留,就继续向南进军。问题首先出在阳平关上。这个计划的重点是要封住阳平关,把汉中扎成一个口袋,但这点蜀汉却没能做到。阳平关的原始设计,是用来阻挡武都方向的来敌,敌人从后面来的话就得重新构筑关口,像刘备当年取汉中时那样布防。

然而这件事情当时并没有做,没有做的原因是兵力不足。钟会已经领兵进入关中,邓艾那边也在整装待发,蜀汉不可能不知道消息。姜维当下在沓中屯田,被魏国的陇右军缠住,这就需要成都方面调派援军北上。那么刘禅那边到底派了援军没有?的确派了,但是派得有点晚。

姜维在看到魏军的军事调动后,第一时间上书要求调援军北上,具体安排是廖化支援自己,牵制陇右魏军;张翼、董厥进驻阳平关,给汉中盆地扎口袋。刘禅却迟迟未能做决定,一直到钟会已经兵入骆谷,火烧眉毛了张翼、董厥所率的援军方北上。及至白水关后,听说诸葛绪兵出祁山,去往建威方向,二将对是不是要去阳平关设防却有些犹豫了。如果诸葛绪拿下建威,再攻下武兴关,阳平关防线就会两面受敌。

更重要的是,钟会兵力够多,在围攻汉、乐两城的同时就径直分兵去取了防守薄弱的阳平关。从成都到阳平关是450公里,从骆谷口到阳平关才300公里,钟会沿途又没有受到抵抗,等知道他大军入谷再发援兵,怎么可能赶在钟会前面设防。张、董二人就算不知道钟会的进展,计算下时间也知道这个时候再去阳平关已经不赶趟了。

刘禅未能及时出兵的锅,史书依例是让黄皓来背的,说的是黄皓笃信鬼神巫术,找人算出魏军不会真的伐蜀。其实黄皓只是个会顺主子心意说话的小人。刘禅已经做了41年的太平天子,从刘备取汉中开始,蜀汉在北线就是呈进攻态势。刘备自己拿下了汉中,诸葛亮拿下武都、收回阴平,姜维也把国防线推进到沓中。惯性思维主导下,刘禅从内心就不相信魏国真的会全面伐蜀。这也是避战派的观点,认为难于上青天的蜀道足以让魏人却步,偏安西南,静待魏国自己分崩离析方是上策。说起来也不能完全怪他们,便是在魏国朝堂,绝大多数人亦是不赞成伐蜀的。

阳平关没有足够的兵力重新布设防线,那对于钟会来说就形同虚设。兵出阳平关后,下一个节点就是位于嘉陵江谷地的“关城”。充当钟会部先锋的是在平诸葛诞之叛时建立奇功的胡烈。刘璋主政益州时代,汉中为张鲁所控,武都亦归属凉州,关城就是蜀地的北方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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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支援预想中的汉中游击战,关城储备了大量粮草。在关城转为前线时,这些粮草倒是可以帮助关城坚守很长一段时间,前提是守将不要轻易出战。现在驻守关城的是两个人,主将是傅佥,副将则叫蒋舒。傅佥是傅肜的儿子。刘备在夷陵之战时,正是靠着傅肜的拼死搏杀方能逃入三峡。傅佥是忠烈之后,关城一战也表现出了同样的气节,问题出在蒋舒身上。

蒋舒原来是武兴关的主将,武兴与关城同处嘉陵江河谷,前者是武都与汉中两郡的连接点,行政上隶属武都;后者隶属刘备专门划出,控制入蜀各个节点的梓潼郡,能对接武都、汉中两郡。两名主将一个是“关城督”,一个是“武兴督”,从级别及关口的重要性来说都相当。不过蒋舒做武兴督并不称职,战前被撤换安排到关城做了副将。这就为他的叛逃埋下了伏笔。

见魏军直奔关城而来,蒋舒就动了投降的心思。为此他故意跟傅佥说,敌人来攻,不能就这样闭城自守,应该与敌军决一死战。傅佥认为,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死守,要是违抗命令出战,把军队打没了才是有负国恩,就算自己战死也是无益。蒋舒见说不动傅佥,就假意自己带着本部兵马出战,转眼就降了胡烈。蒋舒这一降,城门大开的关城就守不住了,胡烈乘势引兵入城,而傅佥则像他的父亲那样战斗到了最后一刻,用自己的生命赢得了魏人的尊重。

此时钟会正指挥攻打汉、乐两城,见胡烈那边这么快就得手了,当即决定不在汉中缠斗,率主力进驻关城,路过定军山时还不忘拜祭了下武侯墓。至于汉、乐两城,则留下了荀彧的曾孙荀恺,以及孟达旧将李辅,各领军万余继续与之对峙。一万兵力虽然拿不下坚固的城池,把五千人堵在城里无法袭扰魏军粮道却是没有问题的。何况现在的魏军不仅得到了关城的存粮,还能够顺西汉水而下,从陇右给前线调粮,完全不会有当日曹操在汉中的尴尬处境。

关城一失,下一个节点就是关城往西60公里处的白水关。后世由关城入蜀,是顺嘉陵江河谷而下,部分路段借助栈道直线接入葭萌关。当时的路线却是沿秦南谷地,先西行至白龙江河谷,再顺河谷南下对接葭萌关。那么白水关又有谁在呢?答案是张翼、董厥。史书中说是张翼、董厥在阴平犹豫了一个月,然后再退往葭萌关(汉寿)是一个误会,由成都去往阳平关并不用路过阴平。出现这个错误,是因为姜维和廖化一起从阴平撤到白水关后,再让张、董二人一同退往更名为汉寿的葭萌关。

最终葭萌关和白水关一样也被姜维放弃了,蜀汉的前线诸军,全面退守剑阁与钟会对抗。促使姜维做出这一决定的是邓艾。这个寒门子弟在这次战役中的定位本来是打辅助的,任务为拖住姜维的沓中驻军,不过结果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邓艾跟平毌丘俭之叛时一样,又一次把助攻当成了主攻来打。不光逼着姜维一退再退,还抢先取了成都。

邓艾这一路的三万人马,包含有天水、陇西、金城三郡的驻军。其中金城太守为杨欣,司马代魏之后成了西晋的首任凉州刺史;陇西太守牵弘是名将牵招的儿子;天水太守王颀则是当日跟着毌丘俭攻打高句丽的原玄菟太守。在邓艾的率领下,这三人各率一路兵马,翻越牛头山准备合围驻于沓中的姜维。

姜维驻于沓中一是为了避免兵权被夺,二是为再次北伐做准备。现在钟会兵入汉中,姜维再呆在沓中已经毫无意义,遂开始往阴平城撤退。退至强川口也就是羌水河口时,被杨欣等人追上,接战之后迅速脱离战场向阴平城跑。在阴平城,负责支援他的阴平太守廖化正在等着他。问题在于,廖化这个时候其实并不应该在阴平城,而是应该在“桥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