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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13日,骆胤成在云南省宁蒗县大兴镇黄板坪村入户调查。(受访者供图)

新华社天津2月1日电(记者白佳丽、宋瑞)选择互联网大厂,还是留校任教?选择北上广深、新一线城市创业,还是回归故土、建设家乡?属于年轻一代的选择那么多,“90后”骆胤成却转身向西,深信“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两年前,天津大学硕士毕业生骆胤成初到云贵崇山深处时,把这句话写在了第一篇扶贫日记里。此后的两年时间,他以驻村干部的身份,用692篇扶贫日记,记录下西南峻岭中的国家级深度贫困县翻天覆地的变化。

2019年2月25日,从丽江市到宁蒗县,再到黄板坪村,弯弯曲曲的丽宁公路有多处180度的急转弯,一边是险峻的大山,一边是山谷和金沙江,形成山路十八弯的奇观。

2020年10月21日,在云南省宁蒗县大兴镇官地坝社区会议室,建档立卡贫困户对扶贫成效“点赞”。(受访者供图)

这天,26岁的骆胤成告别了海滨之城天津,作别了培养自己的天津大学。沿着蜿蜒曲折的公路,去往他要驻守的云南省丽江市宁蒗彝族自治县大兴镇黄板坪村。

黄板坪村夹在两座大山之间,村民们世代在山顶和狭长的峡谷之中生活,地势险峻、交通不便、干旱缺水。由于日照强烈,当地男子皮肤黝黑,女子都戴着像风筝一样的帽子。这是骆胤成对工作地的初印象。

“739户3037人,其中建档立卡贫困户397户1786人,贫困发生率超过50%。”一组组数据背后,是从小生活在云南曲靖的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生活也多有无奈——水管里时常流着黄色的水,需要静置一晚才能烧了喝。宿舍铁门无法上锁,墙壁的裂缝从地板一直延伸到天花板。早上醒来,枕头边常会有蚂蚁和蜘蛛。

“但是,脱贫攻坚决胜的号角正在全国吹响,我没想着撤退,脑海里都是母校的那句‘家国情怀’。”骆胤成说。

初来乍到的日子,骆胤成每天背着各类入户调查表格,戴着宽檐大帽,穿着旅游鞋,跟着村干部手脚并用攀爬陡峭的山坡,走进一个个农户家探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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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9月29日,骆胤成(右二)在云南省宁蒗县大兴镇黄板坪村与农户交谈。(受访者供图)

黄板坪村的村民居住分散,有的村民住在山脚,有的村民却在山顶,最远的农户得开车一个小时再步行一个小时才能到达。

比起路途的艰难,工作如何开展更令他苦恼。“最难的就是自己说的普通话村民一句也听不懂,彝族语我也是一句不会,只好通过村干部‘翻译’。”

两个多月后,骆胤成终于走遍了山脚到山顶的每一家农户,收集了大量珍贵的基础数据。与村民们同苦同劳,骆胤成踏实的干事风格也获得了认可。

如何摆脱贫困,是骆胤成2019年4月28日的日记主题。

“农户家里有蜂蜜、土鸡等土特产,但他们不懂得拿出村外销售,而是习惯性地等待上门统一收购,赚不到多少钱。”骆胤成说。

为此,他和工作队员们将村里的好产品搜集起来,分装成小份,租了辆小货车,拿到城里卖,价格竟然翻倍。首次尝试就卖出了1万多元,这让村里老乡乐开花。渐渐地,村民也学会了出去寻“商机”。

2020年5月中旬起,调任大兴镇挂职党委副书记的骆胤成策划了“微课堂”“微心愿”“微梦想”“微图书”等系列主题活动。他拉着几个年轻人一起,每周从镇上赶到黄板坪完小,为这里的104名学生“画梦”。

“孩子们看到视频里北京的高楼大厦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看到这么高的楼。他们最远就到过县城,眼前所见基本上都是6层楼以下的小楼房。”骆胤成说。

2020年6月1日,在云南省宁蒗县大兴镇黄板坪村黄板坪完小,骆胤成(右二)给学生“圆梦”,将全国各地捐赠来的儿童节礼物送给孩子们。(受访者供图)

去年11月,宁蒗县终于甩掉了贫困的帽子,成为云南省最后9个退出贫困序列的县(市)之一。

在扶贫的一线,骆胤成见证了中国减贫中的变化。农户破破烂烂的木瓦房变成崭新的洋房,村里坑坑洼洼的泥土路变成了平整牢固的水泥路,用木头搭建的简易独木桥变成了钢筋混凝土浇筑的桥面。网络信号全覆盖、自来水入户、供电有保障。

更重要的是,村民的思想也变了。“他们懂得了‘幸福是奋斗出来的’的道理,这样的转变真给人鼓劲儿。”

骆胤成说,这段时间,大兴镇下辖的15个村委会在换届选举,以前15个村的书记、村委会主任年龄都在50岁以上。可是这一次,有5个村选举出的书记都在25岁左右,最小的是一名23岁的女大学生,其中8个村委会还分别配有1名乡村人才回引的大学生,这就是未来振兴乡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