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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9月初,贵州遵义市务川县畜牧局家属院进行厕所改造。头两天,施工者从化粪池里掏出了一个纺织袋,里面装有很多骨头。他当即向畜牧局报告,改造事项的负责人说,周围有不少屠宰商贩,他们有时会把牛羊骨头装到编织袋里乱扔,这些都是牲畜的骨头。

施工者受雇于人,想着对方也是政府部门,他们说没事就没事。可9月11日这天,施工者又从粪坑里掏出个头颅,并且,用水清洗后,一看就是人类头颅。

施工者还是找来负责人,负责人也看出这事非同寻常,就报了警。

警方赶到现场时,施工者把之前那个装骨头的编织带也翻了出来,和颅骨放在一起。法医把骨头带去做检验,刑侦民警对现场开展细致搜寻,找到了一件衬衫、一条西式短裤、一个电信的布包和一部三星牌翻盖手机。

头颅与尸身分开,部分身体被装入编织袋,这显然是一起有预谋的杀人抛尸案。

由于尸体已经白骨化,现场又没找到与死者身份有关的线索,警方商议后,决定兵分两路,一组走访摸排;另一组围绕衬衫、短裤等物件展开调查,虽然没有证据表明它们与死者有关,但在案情尚不明朗之时,这些基础工作必须得做。

最先有收获的是法医那边,经查,编织袋里的还真是牛的骨头,并不属于那具人的头颅。对头颅的分析发现,死者是名女性,年龄在25岁左右,身高约一米六二。颅骨上的牙齿保存完整,从中提取出了DNA信息。

走访民警了解到,这个厕所自投入使用至今已经有三十年之久,但在十三年前,畜牧局曾组织人员对其进行过一次彻底的清理,当时并未发现异样。根据这条线索,警方决定将案发时间范围控制在2001年以后,重点排查这段时间内县城及周边的失踪女性。经查,确定符合条件的女性有183人,县公安局立即抽调人手,逐一进行比对核查。

另一组侦查员的工作同步展开,初查发现,衬衫、短裤和电信包特征并不显著,无法用于锁定人员身份。最后,民警只得寄希望于那部翻盖手机。该部型号的手机于2003年上市,这让排查时间又缩减了两年。

警方通过技术手段恢复了手机卡的号码,经核实,这些年间,共有三人使用过这个号码,都是男性,且他们当前都不在务川县境内。这不由让人猜测,会不会是杀人后潜逃呢?

进一步的身份核查结果更让人大跌眼镜,除了一人在外经商外,另两人竟是司法工作者,他们是通过工作调动离开务川县的。专案组对三人进行询问,确定手机是当中一名司法人员在那上厕所时掉入的,当时和他同行的还有两名证人。

至此,现场打捞上来的物品没有一件能够证明死者或凶手身份,而失踪女性的筛查还没有结果,案件侦破工作一时间陷入瓶颈。

专案组会商后,决定在“重建现场”上下功夫。

事发厕所不临街,无论从哪边过来都要穿越家属区,这意味着,抛尸者对地形很了解。因此,警方比较偏向于本地人作案,并以畜牧局家属院为中心向外延伸展开调查。

经过逐户调查,有两人进入了警方视野。

第一个人是吸毒人员田武,四十六岁,他十多年前就和妻子离婚了,之后经常带不同的女人回家过夜,他家的住处一眼就能看到这个厕所。

第二个人叫任礼,2005年因赌博被判刑两年,出狱后也一直没有正当工作,成天游手好闲。

然而,进一步核查后,同样排除了他俩的作案可能。

一个多月后,摸排失踪人口的工作接近尾声,有三名妇女的信息和案件重合度较大。

其一,从北方嫁到务川县的女子唐婷,此人精神有些不正常,于七年前失踪。

其二,23岁的女子贺芳,据家人讲,她是外出打工后就没有音讯了。

最后一名女子叫郭芬,失踪时2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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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立即采集了她们直系亲属的DNA样本,并与死者牙齿中采集的DNA进行比对,结果出来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比对成功,死者正是郭芬。

据家人介绍,郭芬十八岁那年,她表姐从江苏回来探亲,走的时候郭芬跟着表姐过去玩,在徐州认识了一名男子,两人在一起生活了两个月,确定了关系。一年后,郭芬与男子生下一名男孩,就此扎根。孩子三岁时,郭芬带着男人一起回家省亲,在老家待了十多天。这次探亲对郭芬影响很大,她刚回江苏不久,就又想老家了,她想让男人跟她回老家生活,男人不同意,郭芬就独自回来了。

起初,郭芬和男人还经常通电话写信,渐渐地,联系越来越少,2000年夏天,郭芬和一个叫赵大明的男人好上后,就彻底和江苏那边断了往来。

郭芬家里看不上赵大明,郭芬却执意要和他在一起。有一次,郭芬回家时身上都是淤青,家人一问才知她是被赵大明打了。家人都劝她离开赵大明,可郭芬就是听不进去,每次吵架后回娘家住几天就又会回去。

郭芬妹妹说,郭芬失踪前不久,她和郭芬在县城逛,郭芬上去拦住一个女的,说她勾引赵大明,女人也知道郭芬是谁,冲她嚷道:“你要和赵大明耍可以,但是赵大明欠我的钱,你要帮他还了钱,我就离开他。”

郭芬当然不同意,骂那女人不要脸,还打了女人两耳光。那女人被打后离开了务川县,郭芬和赵大明间的吵闹更频繁了,但一直没彻底分手。

直到2000年底,赵大明突然来到郭家,对郭芬妈妈说他和郭芬要出去打工,挣点钱好结婚。赵大明拿了些郭芬的东西回来,说是带着麻烦,等到了那边再重新买。赵大明是一个人来的,因郭芬妈妈一直不喜欢他,只盼着他快点走,也就没问郭芬在哪。

第二天,郭芬爸爸回来听闻这事,立马赶去赵大明家,既没看到赵大明也没看到郭芬,只有赵大明父亲告诉他:“两人出门打工去了。”

此后,郭芬再也没有回过家,也没和家人联系过,郭芬爸爸直到临终前还记挂着见女儿一面。

通过这一情况,警方分析,赵大明有重大作案嫌疑。

赵大明是务川本地人,比郭芬大一岁,他父亲是县城一家银行的职工,单位还给他们家分了一套房,这房子离发现颅骨的地方只有一街之隔。当年,赵大明跟郭芬就住在这里。

赵大明是独子,如今,他父亲病逝,只有母亲独居家中。警方从他母亲口中得知,他那次外出后,就很少回家,平均每年只在家待不到十天,目前他在江苏打工。

因现有证据还不足以对赵大明实施抓捕,同时也为了不刺激到赵大明年迈的母亲,警方决定进行秘密调查:由社区工作人员将赵大明母亲叫走,技术人员对赵家进行相关检测。

检测结果令人振奋:在当年赵大明和郭芬生活的房间里发现了疑似血迹的物质。

警方立即前往江苏抓捕了赵大明,刚到案时,赵大明以“时间太久,记不清”为由,拒绝配合。直到警方一件件拿出对他不利的证据时,赵大明才改了口,最后承认郭芬是在他家死的,却指认凶手另有其人。

赵大明交代,郭芬是他父亲一时激愤杀死的。赵大明父亲已于2008后去世,如今死无对证,赵大明把所有罪责都往他身上推,以期逃脱惩罚。

警方却从作案动机入手,排除了赵父杀人的可能,在侦查员步步为营的审讯攻势下,赵大明终于承认郭芬是他杀的。

赵大明说,他和郭芬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才知道郭芬早就跟人结过婚还有一个孩子,于是提出分手。郭芬不愿意分,赵大明就把家里的门锁换了,并很快交了新的女朋友。没想到,郭芬在街上殴打了他的新女友,赵大明知道后,对郭芬怀恨在心,两人间几乎已没有多少感情。

平日里,有父母在,赵大明和郭芬吵架也不好吵得太厉害,案发那天,他和郭芬又吵了起来,因父母回老家去了,两人都很“放得开”,郭芬情绪激动之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刺向了他,这一行为也激怒了赵大明,他跑到厨房拿了菜刀出来就砍向郭芬,令其当场死亡。

杀人后,赵大明用床单裹上尸体,借着夜色掩盖,到公厕旁的菜地里挖坑掩埋,几个月后,赵大明担心尸体被发现,就从外地回到家乡,并找机会移尸,结果发现尸体已经高度腐败了,就只取了颅骨扔进不远处的公厕粪坑。

经其指认,警方顺利找到了郭芬的其余尸骨,案件宣布告破。

2015年6月,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赵大明无期徒刑,并处附带民事赔偿六万多元。

自案发后,赵大明就一直在外打工,先后去过西藏、重庆、浙江等地。期间,他结婚生子,走到哪里都带着妻儿,并对他们极尽宠爱,一家人日子过得虽不富裕,却很幸福。

然而,随着他的罪行曝光,家散了,幸福也宣告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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