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冒险王”王相军坠落冰河失联已一个月。此前对其的搜寻已暂停,日前,他出事前所拍视频被降噪处理后的神秘“对话”音频再度引发关注,网友认为“王相军失联事件存在疑点”,其失联时的同行人小左也遭到网友质疑。

1月25日下午,南都记者联系上王相军的父亲王先生,他向南都记者表示,警方已联系家属,其小儿子将前往西藏那曲再配合警方调查此事,并表示家人已聘请律师跟进此案,“我只求一个真相”。

他向南都记者表示,小左是儿子王相军请的司机与助理,约定了每月付其工资8000元。1月1日,小左在事发后曾当面劝其不要相信网络传言。网上的降噪音频出来后,他就小左是否落水及其施救经过通过微信和电话再询问,小左已不再回应。另一方面,小左则称降噪视频不属实,称警方会作出公正解释。

1月22日,西藏嘉黎警方通报表示,对这则关于“西藏冒险王”王相军失踪成谜的视频高度重视,已介入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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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相军。

一问:事发时同行人救援情况如何?

“西藏冒险王”王相军因攀爬冰川在短视频平台走红。

2020年12月26日,王相军的弟弟王龙用哥哥的短视频账号“西藏冒险王”发布视频,透露王相军在西藏那曲市依嘎村的依嘎冰川探险时,不慎坠落冰河失联。对于事发经过,12月28日,王龙向南都记者介绍,据其了解,事发地“我哥之前去过很多次,对那个地方很熟悉,他说那里有几叠瀑布很好看,这次过去也是去拍个视频。”

王龙表示,事发地夏天为瀑布,冬天则结冰。意外发生前,王相军与同行队友小左已拍摄过一次,但没达到预期效果。第二次拍摄时,王相军踩到了有暗冰石头上,滑入冰瀑中。

12月29日,同行队友小左通过个人短视频账号讲述了当天经过,称事发地海拔在4500米左右,当天气温零下9度,王相军摔下去的第一时间他曾用三脚架救援,但“周围全是薄薄一层冰,离水面越近冰就越厚,我和他都没有着力点,尝试了几次后,我们发现这样没办法上来,离车也就100多米远,我就跑去拿绳子和密封的桶子”。

小左表示,“现场全是悬崖绝壁,很光滑,我们也没有带上百米的绳子。我去叫救援是老王提议的,他说没体力了,就附在桶子上,下面不远处有修路的工棚”。小左称其当时“一直拼了命地跑,找到工地的人,一起开着他们的皮卡到我们停车的地方(大概3分钟),然后一同跑到悬崖绝壁去救援,发现人和桶都没了,我们冲到下面瀑布,再去找还是没找到。”小左称,“谁也不想发生这种意外,当时很绝望”。

2021年1月25日,王相军的父亲告诉南都记者,其听儿子提起,小左是其雇佣的司机及助理,每月工资8000元,“他(王相军)开直播的时候,说要请一个司机”。

事发后,其在1月1日见到小左,后者向其介绍了事发经过。

“他说取了三脚架想救援,扒了几下发现拉不动,他自己也差点滑下去,只好将三脚架先放掉。他又跑去拿了桶,桶里面有绳子,一起扔下去的。他看见拔不起来,只好想办法跑去叫人,把人一叫回来就不见了,他是这样跟我说的。他还跟我说不要相信网上的东西,都是来蹭热度的,叫我不要看手机。”

王相军的父亲表示,除了见面那次,事后他再联系小左询问是否落水及其施救经过等情况,对方未接听其电话,也没回其微信,“我后来看了他的直播回忆救援经过,感到莫名其妙,和他对我当面说的内容不一样。”

二问:专业救援队搜索有何难点?

事发后,当地警方、应急部门介入此案,专业救援力量也赴现场搜寻。

2020年12月30日,王相军弟弟向南都记者确认,将与专业救援力量再赴事发地寻找哥哥。2021年1月1日,小左称,也将回到事发地搜寻。

1月3日,来自“探险中国”探险队、“平澜公益”的15人组成专业救援队抵达事发冰川。“探险中国”探险队的负责人王林告诉南都记者,参与搜寻的人员在SRT绳索技术、攀冰、水域救援和高海拔救援各有专长。从1月4日起,借助水下摄像机等设备,专业救援队从王相军落水的顶部水潭开始搜寻,到下一级瀑布进行搜索,但没有任何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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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现场。

王林表示,经反复搜索,探险队分析研判王相军很可能在当时失足跌入的水潭处沉底,基本确定王相军就在一段长约200米的冰面底下。

“如果人被冲走,下游村庄都能看得见,只有那一段冰河难以被发现。这边高海拔,昼夜气温相差非常大,白天水化了把冰冲碎,冲到底下去,到晚上又全部凝固成冰。受瀑布水的冲击,瀑布底端每天都在形成暗冰,一层一层凝结,我们分析判断他非常有可能是被冻到冰底下去了。”

王林告诉南都记者,在冰瀑底下的搜寻进展艰难,救援队人员几次遇险。经研判,救援只能暂告一段落,1月6日下午,15人的专业救援队已撤出现场。

“第一是海拔高,第二个是地形比较复杂。不管是救援人员还是设备,即使知道他就在里面,都没法到厚的冰层下面去看。”曾与王相军共同探险多次的好友王一明(化名)告诉南都记者,获悉王相军失联消息后,其自驾辗转赶到事发地,发现现场搜救难度很大,“那里水流速度很快,如果夏季冰雪融化,人或许会被冲到下游,到时附近村民肯定能看到。”

1月6日,王相军的弟弟通过哥哥的短视频账号确认搜救暂告一段落,“为期两天的搜救依然没有结果,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深入到了瀑布里面也没能找到,大家都尽力了。”

问:“降噪音频”现场真实情况是怎样的

搜救工作暂停不久,1月22日,有网友将王相军于2020年12月19日公开发布的一段视频做降噪处理后,发现了一段“神秘对话”。

涉事视频画面位于一蓝色冰川内,经过技术降噪后,出现“好重啊,这家伙,还在流血”“别说话,他死就死”等话语。

有网友结合“冒险王账号”对该视频发布的文字描述,分析称不是王相军常规发布风格,认为“王相军失联事件存在疑点”。也有网友质疑涉事视频不是王相军本人拍摄,且实际顺序系视频倒放,此事也登上微博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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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事视频。

对此,1月21日,小左在其短视频账号回应称,引发质疑的视频拍摄于2020年12月9日,当时五个人、四条狗一起去的视频中的恰青冰川,那里的蓝洞是他最先发现的。

小左同时发布了与两名男子在蓝洞中的合影,其中一人疑似王相军,有网友质疑画面里王相军一直未抬头,神态疑似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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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2日,王相军的表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证实,视频拍摄于2020年12月9日。王相军的弟弟王龙称,确实发现哥哥的手机里有视频的拍摄显示时间错乱,其还接到嘉黎县公安局电话,“他们愿协助我们共同将王相军失踪案的疑点查清。”

1月23日,小左在与探险中国救援队队长王先生的直播中首度直接回应此事,其否认涉事视频的拍摄者系自己,“并不是说是19号发的视频,就是19号拍的,知道吗?那是库存。”小左表示降噪视频不属实,称警方会作出公正解释。

四问:事件最新进展如何

对于网上的相关疑点,西藏那曲市嘉黎县委宣传部回应南都记者称,已注意到网上相关视频和舆情,对于相关疑点警方正介入。

1月22日21时许,西藏那曲市嘉黎县公安局微信公众号“嘉黎公安”发布情况通报,称网传一则关于“西藏冒险王”王相军失踪成谜的视频高度重视,已介入调查,调查结果将及时通报。

1月24日,小左发布视频称,“(王相军)遇难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我施救时落水的经历也会造成一辈子的心里创伤,现在还要遭遇网络暴力……我已经承受不了了。现在事发的画面无时不刻都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无论我怎么去澄怎么去还原事实真相都会被人恶意误解,难道真的救人都有错?难道我真的不该活下去?我恨所有恶意造谣,扭曲事实真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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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该降噪音频,1月25日下午,王相军的父亲王先生向南都记者表示,音频出来后他也感到很疑惑,只能由警方再做调查。他告诉南都记者,警方已联系其外甥,其小儿子王龙将前往西藏那曲再配合警方调查。

王先生说,降噪音频出来后,他感到很茫然,家人已经聘请律师协助跟进此案,“我只求一个真相”。

采写:南都记者 黄驰波 王琦 实习生 符彩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