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进行公开披露的两家上市企业均表示,对借贷担保一事并不知情,且未收到对方任何有效的合同文件,但近日广州农商行宣布撤回IPO申请、ST中捷部分银行账户被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冻结的消息,又为真相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不久前,ST中捷的一则公告,将广州农商行通过信托通道借贷,陷入25亿信托违约漩涡的事情公之于众。随着时间的推移,*ST德奥也披露了类似公告,涉嫌为该笔信托贷款提供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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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悬而未决,新浪财经一篇报道又牵扯出了捷成股份董事长徐子泉,涉及为广州农商行另一笔金额超十亿的信托借贷进行担保。

尽管两个事件看似割裂,但结合公开信息以及当前的报道不难发现,其中都闪现出了一个共同却无法让人忽略的身影——新潮能源现任董事长刘珂以及他控制的“中金系”公司(此中金与上市的中金公司并无关联)。

这位与德隆系关系密切的董事长,在入主新潮能源后不久,便与公司诸多中小股东发生了内讧,对簿公堂,并被指责存在掏空上市公司的嫌疑。实际上,在尚未当上新潮能源董事长之前,财经院校毕业的刘珂就精通各类资本运作的玩法。

2019年,财新网曾出过多篇报道,细数了刘珂通过其所控制的多家“中金系”有限合伙企业,以信托、资管为通道,从广州农商行为主的多家银行配资数十亿,或协助、或参与新潮能源、沙钢股份、捷成股份、*ST斯太等多家上市公司的并购、定增项目。

有限合伙企业、信托通道层层嵌套的关系,会使得项目参与方背后,真实利益实体以及资金流向的确认变得扑朔迷离,这也是为什么广州农商行的25亿信托违约资金,会暂成悬案的重要原因之一。

近日,有知情人士向新浪财经提供了一些与刘珂及其控制公司相关的投资合同,叠加这段时间数家公司披露出来的回函公告、法院诉讼信息,几笔可疑的资金流向,或揭示刘珂这位资本“掮客”,与广州农商行信托违约事件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一次看似成功的合作

以时间为脉络,先来梳理一下刘珂与其控制的公司,是如何与前述提及的企业之间形成利益关系的。

在一份知情人提供的投资合同中,新浪财经发现,2014年9月18日,广州农商行曾出资4.63亿元认购“长江财富-中金2号专项资产管理计划”(以下简称“中金2号”),并通过该专项计划入股了长沙泽洺创业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以下简称“长沙泽洺”)。

而据知情人介绍,这笔资金实际上是用来参与彼时斯太尔(先*ST斯太)的定增项目。投资合同中也显示,为获得资金,长沙泽洺质押给资产管理有限公司的标的,即为其持有定增限售的斯太尔股票。

尽管这项资产管理计划的管理人上海长江财富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长江财富”),与刘珂及起控制公司并无直接层面的股权关系,但该项资管计划的投顾合同,却是由长江财富与与刘珂控制的中金创新(北京)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金创新”)签订的。

根据投资合同,中金2号的产品期限为18个月。然而,2016年3月18日产品到期,中金2号却并未如愿从长沙泽洺退出,导致了背后的委托人广州农商行无法收回资金。根据知情人提供的材料,多方协商后,广州农商行同意将中金2号延期不超过15个月。

时间来到了延长期限的上限2017年6月18日,据知情人透露,彼时的长沙泽洺依旧没有筹集到供中金2号退出的款项。

但在2017年6月19日,新潮能源全资子公司浙江犇宝实业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浙江犇宝”)却向长沙泽洺出资了1.7亿。两天之后,长沙泽洺又以斯太尔的股票做质押,向浙江贝泽集团有限公司(原名浙江众义达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贝泽集团”)借了5个亿,才使得广州农商行成功回收款项。

此处的浙江犇宝,是新潮能源在2015年12月份斥资22亿收购,而根据财新网的报道,当时的交易对手方里,有两家有限合伙企业的GP是当时刘珂控制的公司。

刘珂是否有参与“张罗”广州农商行这笔退出资金,我们不得而知。但根据此前签订的投顾协议,按中金2号的资管规模计算,产品退出后,刘珂控制的中金创新总计或能获得约3000万左右的投顾费用(首期1184.94万元加剩余部分)。

一波操作下来,广州农商行收到了借贷资金,刘珂控制的中金创新拿到了不菲的投顾费用,看似非常完满。然而,参与整个资金流转过程的其他公司可就倒了大霉了。

2018年5月,浙江高级人民法院“(2018)浙民初20号”民事判决书显示,由于借的5亿元款项到期未还,贝泽集团把长沙泽洺、浙江犇宝、长江财富一众公司给全告了,被告对象里还有原德隆系的老大唐万新,理由是给这笔钱做过担保。

浙江犇宝也因拿不回来给出的1.7个亿,而对长沙泽洺提起了诉讼。这件事情在2019年1月引起了监管部门的关注,新潮能源收到了上交所发送的问询函,要求公司对上述资金的去向、用途以及能否回收作解释。

不过,在后续对交易所的回函中,新潮能源并未提及董事长刘珂及其控制的中金创新在该笔交易中承担的角色。

公开信息显示,中金元合还在2016年2月24日,参与过捷成股份的非公开发行(因未完成私募基金登记备案导致认购失败),并在2017年8月替该公司的董事长徐子泉,向渤海信托追加过一笔2.81亿元的保证金(新浪财经独家报道的另一个信托计划,捷成股份董事长徐子泉参与担保和差额补足)。

2020年12月中旬,新疆哈密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定新潮能源在向哈密合盛源矿业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合盛源”)注资过程中,存在抽逃注册资金的行为。

有个细节是,合盛源公司向三沅公司投资3亿元,三沅公司即向华翔(北京)投资有限公司转入3亿元,华翔投资于2017年7月6日向刘珂控制的中金创新汇入了2.2亿元,且新潮能源并不能举证这笔款项存在真实业务往来。

一个费解的情形是,哈密市伊州区人民法院曾在2019年1月30日作出的“(2018)新2201民初2435号”判决书中,针对上述抽逃资金的行为,法院限定新潮能源在七日内向公安局报案,通过侦查手段排除其嫌疑,但新潮能源不同意报案。

这笔往来款项的特殊之处在于,其时间点也恰好位于广州农商行通过信托公司,向华翔投资发放的25亿贷款期间(2017年6月28日第一笔15亿元、2017年8月3日第二笔10亿元)。即在华翔投资收到第一笔贷款之后,向刘珂控制的中金创新汇入了2.2亿元。

就此,新浪财经曾试图拨打新潮能源证券事务部的电话进行情况了解,但截至发稿电话并未有人接通。

细数这些或涉及相关信托借贷事件的公司,日子过的似乎都很糟糕。

ST中捷被证监会立案调查,股价十不存一;*ST斯太则早已被暂停上市,存在退市风险;*ST德奥原本有望今年恢复上市,结果广州农商行讨债事件,又为此增添了一丝不确定性;捷成股份的实控人最近则忙着进行股权变更,以期早点还债。

这些年,资本市场去杠杆的压力之下,资本“掮客”们正在加速消亡。

作者:流星

来源:新浪财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