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17年并购万达文旅以来,短短几年时间,融创又经历了多起百亿级并购。孙宏斌曾在一个内部演讲上说:“在经济下行压力大的时候,有很多并购的机会。谁能借更多的钱、更便宜的钱、更长的钱、可以穿越周期的钱,就有很大的优势。如果有这个机会不去做,反而减杠杆,那是不对的。”

融创通过大大小小的并购,获取了大批土地储备资源,截至2020年上半年,融创中国拥有确权土储总货值超3万亿元,总面积超2.5亿平方米。

熟悉杠杆之道的孙宏斌,将杠杆近乎拉满。除了少部分来自股东注资、股票增发,融创大部分资金只能依靠借款。截至2020年6月30日,融创负债总额高达8625.21亿元,再次创了新高。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去年8月,住建部、央行和银保监会约谈了众多房企,并划出“三条红线”,融创也在其中。2019年末,该公司剔除预售款后的资产负债率为84.1%,净负债率172%,现金短债比0.57,三道红线全踩。也就是说孙宏斌不能再任性的买买买了。

在2020年上半年业绩会上,汪孟德表示,争取净负债率到2020年底有一个明显的下降,2020年年底达到120%,2021年降至100%以下。去年融创也确实采取各种措施降低负债,包括配股融资、分拆物业上市、减少拿地、处置非核心资产等等。

面对2020年压力巨大的市场环境,融创距离完成全年销售目标还差一步,在降杠杆上,除了净负债率有明显下降外,其他指标依然未有明显改善,降杠杆之路依然很远。即使融创通过置换债务等方式短期内合规,其债务负担或许并无改观,长远来看,其规模及发展受到制肘。

销售未达标与降负债

1月5日,融创中国公布,2020年全年,累计实现合同销售金额约5752.6亿元,累计合同销售面积约4102.1万平方米,完成目标的95.8%,就近几年来看,融创目标未达成算是罕见。

去年业绩会上,孙宏斌非常乐观:“今年6000亿的小目标,非常容易”。 2016年以来,融创就有“以价换量”的传统,2016年至2020年该公司销售均价一路下跌,分别为20480元/平米、16380元/平米、15200元/平米、14590元/平米及14020元/平米,去年的降价没有继续换来量的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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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降价带来一些麻烦事,近两年,融创频繁遭到“降价维权”。去年11月,位于天津的项目御河宸院推出了120套房子,均价从1.2万元直接下调到8000至9000元,最高降幅33%。“特价房”推出10天后,购房者组团前往售楼处进行声讨,更有人向有关部门进行投诉。2019年10月,天津融创御河宸院同样因降价遭到业主指责“恶意降价”。

融创中国2020年中期业绩报告显示,公司拥有人应占溢利109.6亿元,同比增长约6.5%。其中,其他收益73.1亿元,相比2019年同期增加21.2亿元。也就是说,融创在合同销售增速放缓的同时,盈利能力也趋弱。

三道红线突然来到,或许融创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降负债上。2020年1月10日,融创中国公告,公司以42.8港元/股配售1.8692亿股配售股份,配售股份占公司现有已发行股份数目的约4.2%,配售所得款项总额约为80亿港元。配股融资后增加了企业的核心资本,融创则可以更好地使用财务杠杆。

去年11月19日,融创服务成功登陆港交所,目前总市值已达760亿,融创中国继续间接持有融创服务50%以上的股权,融创服务仍为公司的附属公司。融创服务的上市则进一步增厚融创中国的资产。

仅仅靠这些来降负债还远远不够,“三道红线”政策给房企提出更高的要求,包括现金流、短债比。

“三道红线”与合规

在去年年初的业绩会上,孙宏斌提出2020年融创要做三件事情:一是降融资成本,二是优化资产结构,三是谨慎拿地、拿对地方、拿对时间。

首先,融创在拿地上踩了急刹车。半年报显示,2020年上半年,融创中国新增土地储备约130万平方米,新增货值约人民币2330亿元,与去年同期6483亿元相比,同比大幅度下降 64%,新的土地储备仅是去年的1/3。

中信证券指出,2020年四季度,百城土地成交总价同比下降8%,但我们重点覆盖的公司拿地增长68%,其中绿档公司拿地同比大增90%。很明显,融创在这个行情里,在拿地上有心无力。

在去年3月的投资者会议上,孙宏斌透露,为平衡风险,融创会坚决卖资产,酒店、乐园都是待售商品。但从公开报道来看,融创在卖资产上并不积极。仅有2020年9月28日,融创将上海香溢花城项目中一幢商业物业打折出售给黑石,对价约为7亿元,而两年前,歌斐资产曾报价8.7亿,相当于打了8折。相反,融创收购得记录更多,例如,去年11月,新湖中宝49亿出售两项目予融创。

这些措施在降负债上有了一定成效,但在现金流及降低短期债务上贡献不足。2020年上半年,融创负债率下降23%。融创的2020年中期财务数据若以新的融资法规,第一项不包括预收款项后的资产负债率,融创的2020年中期数据约为82%,比新标准高70%。第二净负债率约为149%,直接超过了100%的门槛标准;第三,短期债务比率约为0.47倍,也远低于该标准。

融创在尝试不同方式加紧融资,2020年12月拟发行文旅城ABS;合肥融创酒店14.01亿元ABS;又与GIC设立70亿投资平台。同时,提前赎回部分债券,如赎回3.185亿美元于2021年到期的利率8.375%的美元优先票据。当然,通过借新还旧,置换短期债务可以很快达到监管要求,但从长期来看,负债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

去年,孙宏斌频繁到云南、广西、成都、苏州等省、市考察,并与当地政府官员会见座谈,而他谈话的重点多围绕文旅和大健康产业。融创大幅减少土地购置及其他房地产业务支出,可能主要是因为资金投入到文化旅游项目上。

截至2019年底,融创文旅已布局10座文旅城、4个旅游度假区、26个文旅小镇,其中涵盖41个主题乐园、46个商业及近100家高端酒店。

有业内人士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现在住宅土地招拍挂市场的土地价格太高,融创本质上还是想通过文旅项目拿低价的住宅用地,规避高地价。今年以来,很多地方政府与融创签署的只是框架协议,“这主要是考虑到目前文旅地产失败的案例太多,政府也不会轻易给出便宜的土地,他们也学精明了”。这种拿地方式以后能不能一直顺利,那些位于文旅度假区的住宅去化如何,都需要打个问号。

中报显示,融创中国收入中文旅城建设及运营,收入仅有9.8亿元,占整体的比重只有1.3%。

三道红线政策之后,昔日并购王已不再高调,并采取多种方式应对以求合规,包括分拆物业、大幅降低拿地力度、置换短债等等,但融创高杠杆的难题积累已久,采取的措施或许可以短期内合规,但长期来看,债务负担依然在融创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