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统一汉朝之后,分封同姓诸侯,唯独没有给同父异母的两个哥哥赏赐。在太上皇刘太公的干预下,刘邦“大度”地把二哥的领地分封到边塞,大哥刘伯已经去世,刘邦将他的儿子刘信封为“羹颉候”,也就是“刮饭锅候”,以示对大嫂当年的所作所为的不满。

那么,大嫂做了什么让刘邦如此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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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年轻时的刘邦无所事事,经常带着一帮狐朋狗友打架斗殴,被通缉以后不敢回家,便去大哥刘伯家“蹭饭”吃,这样的事情一再出现,嫂子就开始厌烦,为了表明家里的饭菜已经吃完(以示羹尽),她故意把锅刮的叮当作响,刘邦的伙伴们非常尴尬,就离开刘家。刘邦去厨房查看,见锅里还有饭菜,从此就记恨嫂子。等做了皇帝还是不能释怀,因而给侄子了这么一个屈辱的封号。

这样“小气”又任性的行为,与金戈铁马、斩白蛇而起义大英雄的形象确实有点格格不入。

在为数不多对刘邦个人的记载中,多是对这个“成功者”的粉饰与神化,围绕刘邦一生中所发生的大事又都模糊不清,日本史学家佐竹靖彦花了十年的时间,从《史记》的本纪到世家、列传,认真研读了大量相关史料,又通过将《史记》与《汉书》的对比,并且研究后人对《史记》、《汉书》的注释内容的变化,以及考古出土的汉简等资料,写成《刘邦》一书,旨在找寻历史文献中遗落的真实的场景,重新审视刘邦在各个时期被改写的历史,还原一个真实的刘邦。

佐竹靖彦东是京都立大学教授、北京大学客座教授,还是中国史学者,他沿着刘邦走出沛县的足迹,以史料为据,以各种轶事作为点缀,尝试用多元多层的透视法对史料展开结构性的解读,并用这种方法对当时的历史进行大胆复原。

一个小地方的“地痞流氓”,到底是凭着什么走向权力的巅峰的?《刘邦》这本书中会带着你分析其中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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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的任侠世界

西楚霸王项羽在攻占咸阳以后,急于回到家乡,有人劝他定都咸阳,项羽说:“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谁知之者?”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刘邦最得意的时刻,不是打败项羽,坐上皇帝的宝座,应该是做了皇帝以后的那次“衣锦还乡”。

五十岁的刘邦重回沛县丰邑,宴请父老乡亲。在半个月时间里,日日盛宴,把酒畅谈,情到深处,刘邦慷慨击筑,领唱他自创的“大风歌”。

在这场狂欢中,趁着酒醉微醺,丰邑父老乡亲最爱谈的就是刘邦未遇时的奇闻趣事。那个领着一帮兄弟混迹街头的“小混混”,做了皇帝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因为毕竟有刘邦是“赤帝之子”的传言,而刘邦的父亲也亲眼看到龙盘伏在刘邦母亲身上,从而生下刘邦。

但在作者佐竹靖彦眼里,这些传闻不过是家人以及追随者为刘邦造势而制造出来的谎言。刘太公为儿子造势是爱儿子的天性使然,那么追随者为刘邦扬名则是回应刘邦的“任侠”精神。

在书中,佐竹靖彦用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任侠”,他认为刘邦与他的任侠集团凭着任侠精神一步步登上权力的巅峰。

任侠的本意是“附带义气,以侠义自任”,它的三大特点是:重承诺、讲义气、轻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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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就是凭着这种精神让追随者死心塌地、为他出生入死。从他带领狐朋狗友去大哥家蹭饭这件小事就可以看出,刘邦不管是有钱还是没钱,都会把“义气“两个字放在第一位,做了沛县的亭长,也把所有的收入都花在与朋友的饮酒作乐之上。

刘邦好酒好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年轻时最爱与一帮哥们儿去村头的酒馆喝酒厮闹,虽然每次都不会付账,但村里的两家酒馆的老板娘都待若上宾,其中一家店的老板娘武负后来一直跟随刘邦,成为刘邦集团内部的占卜师,就是她,一直对外宣称,刘邦烂醉如泥躺在酒馆里的时候,总会有一条龙浮现在刘邦身上。

由于武负善于相面,这些传言很快在丰沛地区流传,也因此给刘邦带来更多的追随者。

像武负这样的女人,开一个小酒馆养活她无用的丈夫,自然而然地把众人环绕的刘邦作为靠山,而讲义气的刘邦必然给予更多的回报,这种“任侠“式的呼应,最终是刘邦取得天下的时候,武负也得到了“鸣雌亭侯”的封号。

所以,其他的追随者也一样,虽然“老子我”这样粗俗语言是刘邦的口头禅,动辄就骂人也是他的常态,但刘邦的追随者不止一次说,之所以众望所归,就是因为他的慷慨大方,也就是哥们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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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曾经发誓用一生来报答刘邦的知遇之恩,原因就是初见刘邦,就享受与刘邦同等的待遇;这也是刘邦对待投奔者的常用手段,初见陈平就同坐一辆马车;黥布是项羽手下的猛将,来投靠他的时候,看见刘邦正张开两腿,让婢女帮他洗脚,黥布感到极度的愤怒和羞耻,但回到住处,看到与刘邦居室一样的陈设,又转怒为笑。

刘邦志得意满时曾问群臣:我为什么能得到天下?项羽为什么失去天下?

王陵回答的主要的一句话就是:与天下同利也!

“和天下人共享利益”,是刘邦成功的主要原因,也是刘邦一贯用来拉拢、并且引导追随者最常用的伎俩,也是作者佐竹靖彦所说的“任侠”精神,在这种重承诺、讲义气、轻生死的精神的感召下,刘邦的追随者也以这种精神回报给刘邦,最终达到了刘邦的目的——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哥们义气变为为国为民的大义

成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刘邦的天时是秦统一天下而后迅速瓦解,地利与当时丰沛地区建立起来的地域性社会关系分不开,而人和,是刘邦具备笼络同伙、建立小集团的领导和组织能力,刘邦的这种能力就是靠的“任侠”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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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竹靖彦每次用到“任侠“这个词的时候,都有揶揄的成分在里面,他认为从“小流氓集团”的哥们儿义气,到成事以后的“任侠集团”喊出为国为民的大仁大义,刘邦不过是利用“侠义”二字,笼络所有能为自己所用的人。

因此,佐竹靖彦说:在《史记》中,从未有使用“相爱”一词来形容异性之间的爱情。《史记》所谓的“相爱”,是指因为彼此敬慕而使自己获得成长、变得更为强大乃至产生驾驭整个世界的力量的同性间的感情。这种感情还包含着对方同心同德、为对方不惜粉身碎骨的献身精神,这属于侠义式人际关系中最基本的炽热情感。

“相爱“一词在《史记·高祖本纪》中频繁出现,刘邦在各个时期都有“相爱”的同性朋友,也就是好哥们,从青年时代的卢绾、王陵、夏侯婴,到后来的张良、萧何、韩信等,这些与刘邦“相爱”的好哥们,都具有任侠的气质,“信义”是他们的精神支柱,他们追随着刘邦,为他赴汤蹈火,甚至献出自己的生命。

金庸先生曾借郭靖的口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也是刘邦一直标榜的大义,也是给追随者树立的一个信仰,他们就是凭着这个信仰,一步步帮助刘邦建立大汉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