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露,原名胡寿楣,笔名关露、梦茵等。1907年7月14日,关露出生于山西右玉县。关露命运坎坷,7岁时父亲逝世,15岁母亲病亡,母亲去世后,关露跟着姨妈流落到南京谋生。关露自小聪明伶俐,在姨妈的照顾下考上了南京中央大学哲学系,后来又转入中文系。

关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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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关露任上海法南区反帝大同盟宣传部副部长,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左翼作家联盟,编辑《新诗歌》、《生活知识》、《高射炮》等刊物。并出版了诗集《太平洋上的歌声》、小说集《新旧时代》等,以多产作家而蜚声上海文坛,乃当时一代才女。

1939年秋,中央情报部长、八路军驻上海办事处主任刘少文,从重庆给关露带来一封信。关露看了信后,立刻赶去香港。在香港八路军驻港办事处,关露见到了办事处主任廖承志和情报委员会主任潘汉年。潘汉年告诉关露,有一个重要任务要交给她:去上海76号接近大汉奸李士群,策反李士群。

关露接下了这个重要任务,临行前潘汉年告诉关露:“此去请多保重,今后要有人说你是汉奸,你可不要辩护,要辩护就糟了。”关露坚定地表示:“我不辩护就是了。”

一个星期后,关露回到上海开始想办法进入76号,接近李士群。沪西极司非尔路76 号是“剿共救国特工总部”,这里戒备森严,处处岗哨。李士群曾在此拘捕和杀害了不少进步人士,因此76号也被称之为“魔窟”,李士群是特工总部的主任,是魔窟里的魔头。

经过周密的安排,关露进入了76号魔窟。进入76号后,李士群带关露参观了几处牢房和审讯室,并告诉关露他知道她的底细:“你妹妹胡绣枫是共产党,你也是共产党,这我能不知道吗?但在反蒋这条路上,我们是殊途同归,我们何不携手起来一起干呢?”

李士群之所以让关露接近他,不立刻将关露逮捕,主要在于李士群深知日本可能早晚要完蛋,汪精卫也将败亡,周佛海已经找重庆方面留了后路,他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也正是如此,潘汉年等人才敢大胆地让关露去接近李士群,想要争取李士群弃暗投明。

潘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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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下,李士群给关露传递了不少情报,这些情报经由关露的手交给了潘汉年,为抗日战争的胜利作出了贡献。关露还对李士群的观察分析写成报告,寄往潘汉年在香港的秘密信箱。

1942年2月,潘汉年来到上海,在一个咖啡厅约见了关露。潘汉年告诉关露,她的工作做得很好。根据斗争的需要,要关露立刻撤出76号,重新安排工作。离开76号,关露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关露希望组织上派她去延安或者新四军根据地,直接参加对敌斗争。但是潘汉年告诉她,日本领事馆和海军陆战队情报部合办的中文期刊《女声》,社长是一个叫佐藤俊子的日本女作家。这个女作家富有自由民主思想,她们现在缺一个中国女作家加入。组织上希望关露能去应聘这个岗位,趁机接近日军情报部门,搞些情报。

76号魔窟

直接打入敌人心脏,这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比进入76号魔窟还难。但关露没有还怕,她听从组织的安排进入了《女声》杂志。1943年8月,日本在东京召开“大东亚文学者代表大会”组织上找到关露,希望她能去参加这个大会,摸一下日本国内的情况。

出发前,国内的报纸刊登了关露、张爱玲等人的照片,并且附上参加大会的声明。关露深感不妙,这些日伪报纸将自己大张旗鼓的宣传刊载,这将是一个“说不清楚”的危险信号,但组织上有命令,她还是毅然去日本参加了此次大会。关露圆满地完成了这次任务,搜集到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

从进入76号魔窟开始,关露就背上了汉奸的骂名。以前认识她的人见到她时都露出鄙夷的神色,社团的各种活动也不通知她了。从日本回来后,关露的汉奸罪名再次被“坐实”,不少人纷纷登报谩骂关露,一些过激的人甚至要杀掉她为民除害。关露不敢出门,只得躲在家中,一日三餐由人送。

抗战胜利后,关露被列为汉奸通缉。远在重庆的周恩来得知情况后,立刻通知在上海的夏衍保护关露的安全,并设法将她安全撤出上海。1945年10月30日,关露在夏衍等人的帮助下秘密来到了苏北淮阴新四军根据地。来到苏北根据地,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关露的心情是非常舒畅的,她和恋人王炳南约定,准备结婚,过上新的生活。

然而,到了苏北根据地后,当时有不少从上海来的青年一眼就认出了关露。这些人当年大多听过关露的讲座,他们都纷纷起来反对关露,检举关露在上海的种种“汉奸”行为,关露刚刚到苏北根据地的第三天就遭到逮捕审讯。关露深受刺激,为此大病一场。在老朋友楼适夷家,关露得知自己的组织关系没有转来后,立刻懵在了原地。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连党员的身份也没有了?她跑去找华中分局的组织部长曾山,却没有能见到曾山。

关露的“汉奸”罪名让她的精神保守摧残,不久之后她的恋人王炳南承受不住来自各方面的压力,给她写了一封绝交信。这封绝交信让关露更加痛心,在她进入76号、进入日伪机关的生死关头,王炳南都没有误解她,现在大婚在即,却突然将她抛弃,关露的心中如刀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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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4月,在曾山、胡绣枫等人的证明下,关露被调去苏北建设大学文艺系当副教授,主教英语。北平解放后,关露被分配到华北大学。1949年3月,王炳南也来到了北京。关露一直不忘王炳南,她认为当时王炳南与自己绝交,肯定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现在自己恢复了组织关系,他应该能接受自己了。

关露很快找到了王炳南,二人见面后不甚唏嘘,感叹人世无常。王炳南告诉关露,他已经娶妻生子,让关露忘掉过去,忘了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关露告诉王炳南,她再也不会去找他了。从此以后,关露将自己的心扉关闭,独守着这份感情度过了孤独的一生。

1955年6月,关露因为潘汉年、杨帆反革命集团案被捕,关入了功德林监狱。后经李克农出面证明关露有功,才被释放出狱。关露出狱后,又受到丁玲案的影响。关露所在的电影局让她提前退休,那一年关露刚好50岁。

关露与养女

1967年7月,关露再次被捕关入秦城监狱,关露被捕还是因为潘汉年、杨帆的反革命集团案。在监狱里,60多岁的关露吃尽了苦头。1975年5月,关露在被关押了8年之后,因为“查无实据”被释放。八年的牢狱之苦,让关露的身体遭到了严重摧残。

1980年5月,关露突发脑血栓,行动不便,记忆力也大受影响。王炳南得知她情况后来看了她,当王炳南看到关露住在一间又小又窄,脏乱得无法进入的房子时,忍不住落下了眼泪。王炳南当即为关露在北京朝内大街文化部的宿舍,给关露安排了一间宿舍的房子住,以便给她治病。关露昏迷几次醒来后说:“你们救我干嘛?醒过来我更痛苦。”

1982年3月,关露终于等来了平反昭雪的机会,关露背了40年的“汉奸”罪名被摘掉,强加给她的一切污蔑不实之词被清除,肯定了她在76号魔窟、在《女声》杂志为国家做出的贡献。

关露笔记

1982年12月5日,也就是关露获得平反半年9个月后,关露因不堪忍受病痛折磨,服下大量安眠药后在宿舍里悄然逝去。当小保姆从外面给她打了开水回来时,发现满头白发的关露已经死在了那张破旧的木板床上。在枕头边上,有一个大塑料娃娃,还有一个信封,信封上面写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信封里装着王炳南年轻时候送给她的一张照片,照片的背后写着:你关心我一时,我关心你一世——王炳南。在王炳南题词的后面是关露写的诗:“一窗幽梦同谁近,千古情人我独痴。”

12月16日,文化部和中国作家协会在八宝山革命公墓为关露举行追悼会,王炳南、丁玲等人参加了她的追悼会。著名画家许幸之评价她:“她不怕艰难险阻,敢于深入虎穴,降伏敌人,不惜牺牲个人名誉和地位、爱情家庭,虽身败名裂而在所不惜。像她那样一生经历苦难坎坷、曲折离奇的身世的人,在中国妇女界是少有的。”

关露的一生

关露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也是坎坷的一生。她是不折不扣的女英雄,她的一生令人唏嘘,她的精神令人敬佩。